悸颤无疆

“宋叔！小寒在禅定学堂吃了些苦头，但是我觉醒了能力，力量比以前大了一倍，我能拉开二石的硬弓。”

“二石？”

“一石可是一百二十斤！”

这位坚实有力的真汉子，居然会为了自己流泪！

宋诚那双浑厚结实的大手扶在肩膀上，潘寒受到感染，都有点忍不住想泪崩。

但他很快稳定好情绪，好似轻松的将手中大弓拉出满月弧，眼中闪过清澈的寒光。

“二石的弓，射出的重箭可有百步，力道能破甲、可穿心！”

宋诚大喜道：“老鹰都不敢在你头上飞过。”

猝不及防的高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瘦弱的少年，居然有二百四十斤的臂力，算下来全身的力气怕是有五百斤了。

邦~

那弓弦松开，震荡的空气都发出一声微鸣。

宋诚拉住潘寒高兴道：“走，让你婶婶瞧瞧去，看看我家大侄子回来了，让她整两个好菜，把你这身子骨好好补补，力气肯定还能大涨。”

潘寒知道夫妻刚才还在为家里揭不开锅而争吵，但宋诚是个实诚人，知恩图报。

宋诚生拉硬拽把潘寒推到家里，招待道：“别这么矫情，咱们家还存有苞米和肉干，上次去四水镇一点山货也没卖，全搁在家里头。”

家里来了客人，施婥婶婶还是非常顾及宋诚的颜面，没吵没闹，还拿出了家中仅剩的余粮。

“寒哥！”

宋诚省了自己的口粮，不好意思的躲在厨房，让十二岁的小宝，硬把苞米塞到潘寒手里。

香喷喷的苞米棒，烤得金黄泛光，潘寒干咽着唾沫，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任何食物对他都有致命的诱惑。

没有比恢复体力更重要的事，他也不客套，狼吞虎咽连苞米芯子都咽在腹中。

小宝瞧潘寒的吃相，惊得直咽口水，“寒哥，这苞米芯子能吃吗？你要是吃不饱，我这里还有两根。”

“不用不用！”潘寒吃得正香，摆摆手。

小宝有些生气，硬把苞米芯塞到潘寒手里，学着宋诚的语气，气鼓鼓地说道：“我爹小时候全靠你们家的接济，现在你没吃饱，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你饿肚子？”

“这……我也不能眼睁睁瞧你饿肚子啊！”

补充一些食物，饥饿感退去，体力恢复不少，精气神更足了，他拍拍小宝的肩膀说道：“等着，寒哥给你们去打些野食。”

推开院门，村里的行人不多，他们戴着斗笠，罩着薄布，穿着宽松的衣物。

“小寒！”

村民惊奇的发现外出的潘寒回来了，都围拢过来。

“让我瞧瞧你。”

扛锄头的王大爷拉住他，潘寒礼貌的拿下斗笠，微笑打着招呼，红润的脸颊告诉所有人，他现在很健康。

“快戴上斗笠。”

相对于闷热，热风会灼伤皮肤，让喉咙长水泡，使伤者无法劳作。

王大爷善意的提醒潘寒，却有些唉声叹气，他的孙子也是在雾泽找食的时候，染病回来死掉的。

村里每隔几天都会饿死人，数百人的村子挣扎的活着，人数却是越来越少，如潘寒这样幸运活下来不多。

“你可不要再做傻事呀，那里很危险。”

村民们对逝去的少年们很是惋惜，潘寒不禁把目光投向远方。

王大爷看出潘寒的心思，不禁有些担忧，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馍馍。

瘦骨嶙峋的王大爷，枯瘦的身躯像根老树枝一样脆弱，他才痛失了孙子，家里一个年轻人都没有，这样的老人弄口粮食实在太难。

他扛着锄头，是为了证明他能干活，不让别人担心。

也许这一个黑馍馍，就是老人家仅剩的口粮，但他慷慨的拿出来分享给少年。

“王大爷，我吃过了。”

这样的食物，他宁可饿死也不会接受。

潘寒谢过大爷的好心，拿出小宝给的两根空苞杆证明没有撒谎，说着跑开。

“外面太危险，你不要乱跑啊！”

“嗨，这孩子。”

王大爷的呼声渐远，潘寒跑到村头。

嗷嗷嗷~

院前有一只大白狗，呲牙对过路的潘寒一阵狂吠。

这狗子晚上吓得趴在窝里不敢叫，到了白天却狗仗人势，潘寒有些烦这狗子，瞪了这狗子一眼。

那狗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夹着尾巴呜呜藏到院门后。

院中有位壮硕的中年人，正在赶着黑驴拉磨，白花花的豆浆，汩汩沿着磨盘飞溅到瓦缸里。

“哟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寒！听说你去了学堂，怎么不做和尚跑回来啦！”听见狗吠，中年人来到门口。

潘寒就是借道路过，客气地回答道：“周家大叔，小寒不是去做和尚！”

周全贵却一脚踢飞白狗，狗子嘤嘤耷拉的耳朵，乖乖趴回狗窝，他话里有话的说道：“你瞧我家的狗子，都饿得瘦骨嶙峋没了胆气。”

潘寒听出来了，这周全贵是在含沙射影的骂人。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家种着大槐树下的一亩田地，少有干旱，一年四季都有产出，岁末年关他家还有余粮磨豆腐。

每天都有乡亲来借粮，周全贵却是一毛不拔。

潘寒就是路过，他以为潘寒也是来讨粮的。

他不该狗眼看人低，更不该骂人。

潘寒怼道：“没饿死就不错了，还是周大叔能耐，也算养活了一家老小畜牲！”

周全贵却又指桑骂槐道：“我家的粮食就剩这一点了，豆渣要喂驴，它吃饱了能干活，别的畜牲可不行。”

“是啊，别的畜牲占着村里的风水宝地，看着乡亲要饿死也无动于衷，比畜牲都不如。”潘寒耸耸肩说道，实在是不想理会这家人。

“你……”

周全贵火冒三丈，伸手就来教训这个瘦得像竹竿的小子。

“哎哟~”

那周全贵自讨没趣地冲上来，潘寒却踢出一颗石籽，他的脚踝却受力吃痛，扑得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起不来，骂咧鬼喊道：“个臭小子目无尊长，快来人啊！这野小子打人啰！”

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自己为老不尊，任那周全贵喊破喉咙，也没有村民会帮他无理取闹。

天色已经不早，漫天都是如火的霞光，待会的天气会更热，一些野兽都要躲进山旮沓里歇暑可就不好找了。

潘寒来到大槐树下，给木老爷、墓碑和赤参老爷，上了九炷香。

有它们守护村子，鬼魅邪祟不敢轻易来。但是野猪、黑熊、还有山猴等怪兽，包括变异的麻雀、乌鸦等异禽却来祸害庄稼。

加上今年村子又遭受虫灾，那些变异的锯齿蝗虫所过之地，几乎是寸草不留。

虽然村民积极的补救，可是在藏季雨水稀少，大家喝口水都要从村外挑来，根本就种不活庄稼。

还有赋税徭役。

要知道，每每多出一位度牒僧人，民众头上的苛捐杂税都会加重一分。

潘寒去狩猎能解当务之急，但是长远来看，还需找到解决根本的办法才行。

石河的下游是云雾泽，上游是崇山峻岭。

云雾里太多诡异，大山里野兽横行，村民在危险的边缘，能有一处相对安全的土原安身已经非常不容易。

想在水源处开荒垦田，不太现实。

不过在他的残缺记忆中，记得石河上方的山岭中有一口巨渊，渊里有一汪“寒泉”。

寒泉里有一种像水晶的石头，充满寒气会发出幽蓝的荧光，像蓝宝石一样璀璨夺目。

小说《悸颤无疆》 第7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