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卫邀月扭头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是因为你们没道德。”
当众被怼,叶寒霜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她起身,一把揪住了卫邀月的衣袖。
“好你个卫邀月,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卫邀月还真没当到她会动手。
她扯了扯,没扯动。众目睽睽,她不想闹得不堪,毁了陆太傅的寿宴。
无助之时,门外传来一声沉沉的呼喝——
“放手!”
是贺兰枭。
虽是贺寿,他仍习惯性地穿了一身漆黑的衣袍。高大的身影从门外一步跨进来,直直地走到卫邀月身边,抬手便将卫邀月的袖子从叶寒霜手里夺了出来。
“叶娘子好大威风。”
叶寒霜气势瞬间灭了一大半:“分明是她出言不逊在先。”
“谁在先?你是不是仗着你们这儿没监控啊?”
卫邀月说完,又赶忙遮掩:“我是说,谁先无礼,大家都听着呢。”
陆望晴走上前来,想当个和事佬。
“几位妹妹莫要再争执了。都是盛都有头有脸的千金**,莫要失了身份才好。就当给我陆家一个面子,和气些可好?”
陆望晴这个盛都第一才女还是有些声望的,叶寒霜也算是给她面子,回了位子坐下,没再开口。
“扶光,是我不好,没护好卫娘子。”
贺兰枭的脸沉沉的,目光一直阴森地盯着叶寒霜。
“无妨。我的人,我自己来护。”
一句话,足以让满座哗然。
贺兰枭此人性情淡漠,除了陆望晴,盛都的女娘,他从不曾多看一眼。
连卫邀月自己都石化了。
她愣呆呆地被贺兰枭拎着胳膊出了门,到了陆府门口的马车边上,才回过神来。
“谁是你的人啊?!”
“你不是我的婢女吗?”
“你的婢女和你的人,是有区别的好吗?”
“什么区别?”
卫邀月头昏眼花,感觉大脑一阵缺氧。
“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
她转身想站到仆从队伍里去,手臂却又被一把拉住。
“上车。”
这样太扯淡了。
“又想干嘛?”
“有话问你。”
贺兰枭一本正经,也没多少征求同意的意思,几乎是强行将卫邀月扯进了马车里。
“你和太子此前见过面?”
看来贺兰枭是真有正经事要说,卫邀月这才正起眼来看他:“第一次见。”
“那他是如何认出你的?”
“我怎么知道?”
卫邀月两眼一瞪:“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跟他勾结,故意给你难堪吧?你可想明白了,今天是你主动叫我来的,我可没机会算计你。”
“我知道。”
“你这是承认故意耍我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识破我的?从在院子里就认出我了是不是?你不戳穿我,还故意带我出门,你......”
“你鬼鬼祟祟进院来还有理了?”
卫邀月一下子被反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好咬着嘴角装聋做哑地往窗外看。
贺兰枭也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话锋一转,压着声音道:“今日我带你到陆家,太子立马就不请自来。看来是在场有人认出了你,向太子通风报信了。”
“将军觉得是谁?”
“今日在场之人,见过你的,屈指可数。”
卫邀月在心里算了算——
方申忠心耿耿,绝无可能。
那剩下的,就唯有一人了。
“你怀疑陆娘子?!”
“合理怀疑。”
“她跟你认识那么多年,跟太子又没交情,有什么必要替他做眼线来害你啊?再说人家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怎么可能盼你倒霉呢!”
贺兰枭端着手臂,微微阖着眼睛。
“防人之心不可无。”
“冷血。”卫邀月瞪着他,小声吐槽。
马车忽然猛地摇晃起来。
要不是贺兰枭拉了一把,卫邀月差点一头从窗扎出去。
她顺着劲儿,以跪坐的姿势,伏在贺兰枭的身前。脸颊就那么毫无间隙地贴在他结实紧绷的腹部。隔着衣衫,卫邀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结实的腹肌,温热的体温......
那一霎那,卫邀月突然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书中十恶不赦的大反派,而是一个鲜活真实,有血有肉的人。
心跳直线加速,直到她感到双颊滚烫,喘不过气,这才蜷了蜷身子,抽身拉开了距离。
方申的声音传来:“少主,路过的马惊了,您没事吧?”
“没事。”
卫邀月听着贺兰枭说话的声音,倒是还挺平静。
她怯生生地抬眼,目光行至一半,被贺兰枭胸口上渗出的血迹吓了一跳。
他胸口有伤,刚才拉她那一把,定是又撕裂了伤口。
“将军,你......这怎么办?”
贺兰枭自若地低头看了眼,甚至还能挤出个笑来:“无妨。”
“什么无妨?你这血都渗出来了。疼吗?”
“不疼。只是怕一会儿回府时,叫人察觉。”
他端正地坐着,目光柔柔和和地落在卫邀月身上,盯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
卫邀月没看见他的表情。
她只在意那伤。她伸出手,想触摸,又缩了回去。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最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摸出一块帕子来。
那是贺兰枭留给她的帕子。
“将军若是不介意,我帮你用这帕子蘸一蘸。你穿的是黑色衣衫,血渍若是干了,也不会太明显。”
贺兰枭看了眼她手里的帕子,眸光中更渗出了一抹暖色。
“好。”
卫邀月微微探身,手心紧张得湿润。马车毕竟不稳当,她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贺兰枭。
“这帕子,你一直带在身上?”
卫邀月全神贯注,有点儿没放心上:“啊对,想着有机会时还给你。”
“不必紧张。”
“我没紧张。”
贺兰枭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你出汗了。”
卫邀月这才直了直身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我就是,有点怕弄疼你。”
“不疼。”
贺兰枭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快到了。”
衣服外层干得倒是差不多了,卫邀月只怕伤口仍然渗血,下了马车,又浸透过来。
“少主,到了。”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时间有点紧迫,卫邀月没来得及多想,伸手便拉开了贺兰枭的衣领,将帕子叠得厚厚地,塞了进去。
她莫名心虚地看了眼贺兰枭,解释道:“将军别误会,我是怕你渗血,塞帕子进去挡一挡。”
贺兰枭别过头去,还没等开口,车门却一下子被人推开。
卫邀月下意识地捂着贺兰枭的胸口,挡在他面前。
推门的是燕慎。
他张大了嘴巴指着马车内亲密无间的两人:“你......你俩干嘛呢!?”
“三殿下,你......怎么不敲门呢?”
“我还打扰二位了呗?”
“不是不是不是......”卫邀月看了眼贺兰枭,先行起身下车,拉着燕慎进了府门。
“你做甚啊,我找扶光有事!”
“奴婢找您也有事。”
卫邀月只想支开燕慎,好让贺兰枭脱身。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奴婢......奴婢不堪受辱,心中郁闷,想找殿下替我做主。”
燕慎眉毛耷拉着:“我给你做主?你是贺兰枭的奴婢,你找他去啊。”
卫邀月拉着燕慎在湖边石凳上坐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出个由头来。
她一拍大腿:“欺负我的,就是贺兰枭啊!”
“他?他如何欺负你了?”
“他非要我住到他院儿里!”
燕慎一仰脖:“我没听错吧?贺兰扶光,他竟如此轻薄?!”
“那倒也不至于这么说。他是让我住到他院子里,又不是让我睡进他被窝里。”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好吗?”
“很小。非常小。几乎没有区别。”
卫邀月还真没想到燕慎会对这件事有那么大反应。
“至......至于吗?”
燕慎接着分析:“贺兰枭不爱与人打交道,更别提跟女人打交道。你这种情况,放他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倒是更擅长跟那些刀枪棍棒相处,指不定晚上睡觉都要搂着兵器呢。”
卫邀月嘴角抽动:“啊?”
“他最钟爱的兵刃,负心剑,你知道吧?从不离身,日日擦拭。还有你听听这名字,负心?都说有负心汉,负心女,负心郎,谁会把负心这个词用在剑上啊?”
听完这话,卫邀月失声笑了出来。
“此负心非彼负心。负心剑,是背负初心的含义。”
燕慎奇奇怪怪地打量着卫邀月:“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她能不知道吗?当初为着想出这么个有腔调的名字,卫邀月可是骄傲满意得很。
“我......也是听说。”
“哦......”燕慎琢磨着点头,又突然一拍大腿:“不对啊,这事儿你找我有用吗?咱俩有那么熟吗卫娘子?”
卫邀月谄媚地拍马屁:“这不是看三殿下您菩萨心肠嘛。谁不知道您和将军关系最好?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您可不一样。您为人亲善,宅心仁厚,爱民如子。”
“得了吧。”燕慎摆了摆手:“什么亲善?无非是不得圣恩,没有皇家威严罢了。”
“您是天潢贵胄,威严天成。您只是心地善良,不愿摆架子。”
这话好听,也是心里话。
卫邀月笔下的三皇子燕慎,没任何歪心眼儿,单纯仁厚,为朋友两肋插刀。
他仗义到什么程度呢?
仗义到甚至可以帮着贺兰枭,图谋自己燕氏的江山。
燕慎突然伤感起来:“若真如此,为何我从不被父皇看重?”
他惨戚戚地瞅着卫邀月,问:“你知道吗?皇子诞世,太常寺都会提前拟几个字,让陛下选。而我不同。我的的名字,是父皇直接起的。”
小说《穿成惨死白莲花?炮灰她要掀桌了》 第10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