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稀奇的一件事,我从海市才离开了一晚而已。
林晏联系我的次数,甚至比过去二十年来,加起来还要多。
我没理会,将手机放回包里。
想着等安顿下来,也该去换个号码了。
租的房子我已经在网上提前定好,周屿白开车送我过去。
半路经过养老院,他顺路看他得了老年痴呆的奶奶,我跟着他一起进去了一趟。
老人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一推开,她抓起一个玻璃杯,就朝我们砸过来。
周屿白立马将我挡到身后,玻璃杯砸到了他的额角,见了血。
他习以为常,眼睛也没眨一下。
离开养老院时,他叹气跟我说起:
「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她。
「想接她回去,她不乐意,说我跟爸妈惦记她那点财产。
「自己要待在这里,又觉得养老院里老人都居心叵测。
「医生说是被害妄想症,没办法。」
我听着,一瞬有些恍神。
不知怎么想起,这么多年来,林晏对我浓烈至极的厌憎和敌意。
当初他突然发现我的腿恢复了,我也想过,他会生气。
但其实也没料到,他会因此恨我到那种地步。
自己故意摔下池塘,差点丧命,只为了让我被送走。
我姑父死亡的那一晚,我惊恐万分走投无路,跑回家见到他。
从前总是护在我前面的哥哥,却面无表情进了屋,直接关上了门。
后来我高考前一天,他甚至为了让我错过考试,装成重伤生命垂危,要我爸妈叫我回家。
要不是我意识到不对,没有回去。
我大概也不可能,会考进海市的大学,有如今的工作。
我去了海市后,他也跟着我过去,无数次给我添堵。
我很清楚,林晏恨我骗了他。
但也常禁不住想,他似乎也实在没道理,要恨我报复我,到那种地步。
三岁就被确诊的脆骨症。
他除了一瘸一拐难堪地短时间地走路,就是坐轮椅。
这么多年,我看不透他的心思。
拉回思绪。
去了租的房子安定下来后,我再不愿多麻烦周屿白半点。
让他先去忙,自己再打车,去办了新的手机卡。
要将卡换掉时,手机里,我妈又打了电话进来。
我迟疑良久,想着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跟他们通话了。
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边,我妈愤怒而激动的声音,立马涌来:
「你同事说你出国了,这么大的事你不会跟家人说吗?
「要等几天才回来?!
「你爸物色了个不错的店面,这次肯定能赚钱。
「这两天回不来,你就先打钱过来!」
手机攥紧,指关节泛了白。
我深吸一口气,再开口:
「以后,我不会给你们打钱了,也不会再回来。」
小说《野蛮绽放》 第18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