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留寂寞伴残月

1

自从发生车祸时，妻子江淮月不顾受伤过重的我，

而是将手擦破皮的白月光送到医院后，我就开始慢慢戒断对她的爱。

江淮月在除夕夜去白月光家过夜，我没跟她吵。

江淮月为了白月光打掉我的孩子，我也不在意。

就连她为了白月光缺席我爸的葬礼时，我都为江淮月在亲戚面前找借口。

她对我的变化很满意。

“你早就这样，我就不用跟你吵架了。”

“跟你说了很多次，我跟今安只是朋友。”

等她说完后，我便挂断电话。

可在我彻底离开她的世界后，江淮月却为了见我一面散尽家财。

1.

挂断江淮月电话后，就接到第二个电话。

“郑先生，你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我需再次跟你确定是否参加保密计划？”

“参加了这个计划，就需要强制解除你所有社会关系。”

对方的话将我扯进回忆漩涡。

他们第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是车祸的前一天。

当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但我没想到第二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时，江淮月在一旁着急地看着我。

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心里升起一股悸动。

但她没给我太多的时间想。

见我醒来后，江淮月立即喊来医生。

医生给我做完身体检查后，就说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江淮月神色一松后，立即对医生说：

“医生，没什么事就给他抽血。”

“他是熊猫血，今安已经等了几天了。”

医生脸色犹豫，说我刚苏醒身体还不适合抽血。

江淮月立即怒不可遏地说：

“有什么事我负责。”

说完这句话就不耐烦地催促医生快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淮月。

“我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

江淮月嫌弃地看着我，语气冷淡。

“就一点小事昏迷这么多天，今安身体不舒服，等着你的血呢。”

“车祸也是因你而发生的，你给他抽点血怎么了？”

她的话让我想起车祸那天的事。

我在开车时，江淮月跟宋今安在后座打闹。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分心去看。

宋今安却越来越过分。

手一直在江淮月身上摸去。

见我的眼神瞥过去，宋今安便得意地跟我对视。

然后手上的动作逐渐过分。

我因为这个而分心，最后跟一辆超速的车子迎面相撞。

医生抽血的动作将我从回忆中扯出来。

抽完血后，江淮月就不再多看我一眼。

匆匆忙忙地离开。

那天后直到出院，我都没再见过江淮月。

却一直从医院的流言中听到她跟宋今安的事。

护士们都说他们是神仙爱情。

我从一开始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听筒那边的人一直听不到我的声音，便客气地问我是否还需要时间思考。

思绪回笼，我平静地说：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我答应，不需要时间再考虑了。”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带着一丝激动。

“那太好了，有了您的加入，我相信我们的计划肯定会很顺利的。”

我跟对寒暄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等我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后，才发现我在这生活了这么久。

一件跟江淮月有关系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连结婚戒指，也是我独自带着。

属于她的那只一直在首饰盒里。

我苦笑一声，将结婚以来一直没未离开过手的戒指摘下来。

丢进垃圾桶里。

戒指落进垃圾桶里的声音，让我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像松了一般。

我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就去洗漱。

我洗漱完后，脑海里想着怎么跟江淮月说离婚的事。

经过客厅时，突然看见江淮月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

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没多问。

江淮月一直都不喜欢我过问她的事。

但就在我推门进房间时，江淮月不悦地喊住我：

“郑志轩，你是瞎了吗？看不见我？”

听到她的话，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平静地盯着她。

“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江淮月无比诧异地看见我。

她想不明白，之前只要看见她就非常激动的我怎么会这么冷淡。

“我回来了，你不给我放洗澡水？不给我准备夜宵吗？”

听到她这理直气壮地话，我笑了。

“我今天有点累，你自己搞定吧。”

说完我就径直关门回卧室。

全然不顾身后的讲江淮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2.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后，就发现江淮月还坐在客厅。

我有些奇怪。

距离江淮月上一次在家里过夜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她一直说宋今安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得人。

我为了这件事，我跟她吵了很多架。

每次江淮月都是冷眼看着我像火山喷发一样发泄。

等我发泄完，她都是留下一句让后我自己冷静一下就离开。

江淮月见我从房间出来后，便吩咐我说她想吃粥。

我没说话，直接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份瘦肉面。

她见我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皱着眉走过来看一眼。

“我的粥呢？”

我慢吞吞地吃完碗里的面，才抬头望着她。

“我今天不想吃粥。”

江淮月被我这态度弄得彻底生气了。

“郑志轩，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我现在主动回来陪你，你还这样的态度。”

“昨天那通电话都骗我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得这么识大体呢。”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继续吃早餐。

江淮月盯着我看了很久。

直到我将面都吃完，她才开口：

“我知道之前在你不舒服的时候抽你的血，你很大意见。”

“但那是时候情况很急，我只能这样做，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要是以前，江淮月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我肯定会什么原则都下来。

她说什么都答应我。

但现在，我只觉得过去的自己真的傻。

江淮月随便两句话，我就像只狗一样冲过去。

想到这，我嘴角后勾起一抹讽刺地笑。

“我理解你，我只是无法理解以前的自己。”

江淮月疑惑地看着我。

我缓缓地说：“怎么像只狗一样，死皮赖脸的舔着你。”

江淮月的脸色随着我的话彻底黑了。

“郑志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

只是将碗筷收拾好离开客厅。

江淮月在身后沉着脸一直盯着我。

我全当浑然不知。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江淮月从身后拉着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那双保养很好的手，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淮月跟我就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只因宋今安说自己有洁癖。

之前我还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难过。

如今却觉得她的触碰让我生理不适。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

冷漠地看着她。

我的反应让江淮月有些难堪。

随之而来的是她愤怒的情绪。

“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离婚。”

当听到离婚两个字从江淮月嘴里说出来时。

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甚至还有点想笑。

而将离婚说出口江淮月，跟往常一样等着我向她卑微认错。

我在她得意的神情中看到过去卑微的自己。

以前因为不想跟江淮月离婚。

我无底线地往后退。

得到的却是她一次次的伤害。

现在我醒悟过来了。

我平静地看着江淮月，缓缓地开口：

“好，那就离婚吧。”

江淮月听到我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但很快她就像是想清楚缘由。

语气带着一丝鄙夷。

“郑志轩，你从哪里学的新花样，欲擒故纵对我是没用的。”

“你识趣点就跟我道歉。”

我平静地盯着她。

语气冷静。

“我是认真的。”

江淮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在她想说什么时，手机**就响了。

是宋今安特意给她录的**。

听着这亲昵的声音，我本能地紧了紧拳头。

但很快就松开了。

我发现不像之前的难过跟不甘。

“月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去医院？”

江淮月脸上立即染上着急。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转头离开。

一向注意形象的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

我没在意。

只是换好鞋子，开车去爸妈家。

3.

“妈，我要跟江淮月离婚了。”

听到我这句话，本来正准备给我倒水的妈妈转身看着我。

眼里满是不满。

“你要跟淮月离婚？”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跟淮月离婚了，你弟弟的房子怎么办？”

妈妈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忍不住低头苦笑。

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妈，到底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从小到大，妈妈都跟我说，要让着弟弟，什么都要先给弟弟。

跟江淮月结婚后，妈妈一直让我给弟弟买个房子。

她说我已经结婚了，就要想想弟弟的未来。

妈妈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

随后眉头紧皱。

“看你这话问的，我十月怀胎生你出来的。”

我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妈妈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跟我说跟江淮月离婚有什么坏处。

她的话里虽然是为了我好。

但三句话里都就有带了一下弟弟的名字。

离开前，我妈不忘嘱咐我说不要拿离婚开玩笑。

我牢牢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认真的。”

在妈妈开口前，我便抬脚离开。

我没有奢望妈妈会说什么安慰我的话。

只是失望跟难过还是会有。

我打车来到公司，跟领导提了离职。

我在公司一直都是无功无过的人。

领导没问原因，很爽快就签了离职申请。

我将东西都收拾好离开时，身边的同事都没抬眼看一下。

为了江淮月，我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每天做着同样的事。

跟同事也没社交。

如此枯燥的生活，我却因为爱江淮月甘之如饴。

我站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是手机推送出一条信息。

“某某电影破百亿票房......”

看到这条消息，我便当下做好决定要去看这部电影。

我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没去看电影了。

当我看完电影回家时，都一直沉浸在刚刚电影里的震撼中。

一时之间没看到坐在客厅的江淮月。

我将从公司带回来的东西随手放下后，便听到耳边传来她不悦的声音。

“郑志轩，你是瞎吗？看不到我坐在这吗？”

我听到江淮月的声音，心里有些惊讶。

平时她几天都不回家一次，这两天似乎经常见到她。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就回应她的话让她感到不满。

江淮月气急败坏地从身后拉住我的手。

“郑志轩，你是聋了吗？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江淮月这次回来的目的。

“志轩，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江淮月的语气，让我难免想起当时她第一次让我给宋今安输血时也是这个语气。

见我没说话，江淮月也没在意。

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

“今安被医生诊断出肾衰竭，需要换肾。”

“你们两个人都是熊猫血，我让医生做了配型，你跟他是适配的。”

江淮月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知道她想要我做什么了。

“我不同意。”

我突如其来的拒绝打断了江淮月接下来理所当然的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似乎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拒绝她。

因为我之前对江淮月的百依百顺，让她觉得自己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这是救人的事，你怎么可以拒绝？”

“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嫉妒而让别人失去性命。”

我听着她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指责。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地笑。

“救不救是我的选择，你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江淮月沉着脸说：

“今安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两夫妻。”

我笑了笑，问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江淮月不满地威胁我道：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离婚。”

看着她得意地嘴脸，我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好，我们离婚吧。”

江淮月瞪着眼睛看我。

我一字一句地开口：

“江淮月，我们离婚吧。”

小说《空留寂寞伴残月》 1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