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温都氏歪躺在罗汉床上,一旁木雕花架子灯的光影正正好打在她的侧脸上,晕出一层朦胧的轮廓。
在这圈光影下她那张白日里颇显凌厉的美艳面孔一时间也柔和了许多。
苏木苏叶二人蹲在床前,力道不轻不重的为温都氏捶腿。
院外寂静,铜炉里的熏香也让二人有些瞌睡起来。
“沙朵和木硕还没从帐房回来?”温都氏缓缓掀起眼皮,眸光有些散乱,不怎么精神。
闻声,苏木苏叶一个激灵都赶紧睁大了眼,正了正身子,“回福晋的话,还没......”
白日里温都氏便得知了屈非白陪房铃回府吊唁的消息。
消息一到耳朵里,她便气得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抬手抄起铜钵里的掸子便往前来报信的太监身上砸了去。
可说到底,报信的太监有什么错。
她不过是想骂不敢骂,想闹又不敢闹,才拿着奴才们撒撒气罢了。
她很是清楚,前脚骂出去,后脚就得传到老福晋的耳朵里,又给自己落一个善妒的名声。
她不敢。
谁让她进王府之前一场大病伤了身子不能生养,这便罢了,却还是瞒着郡王府一家子进了这府里头。
洞房花烛夜,那位爷一步都没往进迈,她赌气,生生坐了一夜。
正值冬末,夜半炉子又灭了,次日她便高热不退。
老福晋心疼,叫府医拿脉开方,那不能生育之事便泄露了出去。
老福晋大怒,可碍着温都氏父亲是两朝元老大理寺卿……
好歹已经把人给娶进来了,怎好再把人挪出去?
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这不是让两家都不好看吗!
因此,未敢声张,只好将这口气咽下了。
后来,老福晋便想开了,嫡福晋不能生养,还有侧福晋呢,也不算个什么事。
如此把个人养在这郡王府里,也算是让温都氏一家子欠他们郡王府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不过,从那往后,老福晋对温都氏便极其冷淡了。
心情严重不欢愉的时候,甚至都接连几日不允她进房内请安。
这便罢了,她还得在院外跪上一个时辰才能回自己院子。
老福晋厌弃不说,郡王爷也不喜,日子一长,温都氏的性子便变得愈发暴戾起来。
屈非白那般冷的像块冰似的一个人,竟然肯陪新进府的侧福晋回母家吊唁!甚至听说还给了帛金百两!
她是了解屈非白的,凭什么事情,只要是他自个儿不愿意的,就算是老福晋劝他也是不会去做的。
可这件事他竟就这么愿意了.....
这般酸楚,她断是忍不下去了!
这一日,她浑身没一处得劲的,头都快炸了。
“福晋,沙朵和木硕回来了!”
闻言,她强忍着怒气往外间看去,两个人正疾步往内室走来。
“去查个帐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温都氏一手撑着鬓角,眸光凌厉的睨视着地上的人。
“帐房不让奴婢们查,奴婢们怎么说都不行,说老福晋有吩咐,除了她自个儿,郡王爷,还有帐房先生三人,其他人谁都不得查账.....”
温都氏早已料到,不过这个时候,她对房铃的恨意越发的浓了。
她有了一丝危机感,因为房铃进府前曾到老福晋房内坐了大半天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而今儿屈非白陪着房铃回府,这其中有老福晋的授意她也是知道的。
“不过,奴婢们还是想法子看到了账本,待帐房先生出去的功夫,奴婢溜了进去,今儿.....”沙朵怯怯的看着温都氏,“郡王爷确实从帐房支走一百两银子...”
“那可是一百两啊!”温都氏猛地坐起身,一掌拍在了榻几上,紧紧咬着半边唇,眸光逐渐阴森,“那个贱人她是要顶替本娘娘的位置了吗!她的母亲竟值得郡王府奉上百两帛金!”
“福晋.....您别这样,伤着身子....”沙朵惧道:“那百两帛金一定是老福晋的意思,咱们爷对女人一向是淡淡的,绝不会对一个刚进府的侧福晋如此....”
“老福晋的意思就更不成了!”木硕蹙眉接话,“那不摆明了老福晋更疼惜那位主儿吗?那还得了?咱们福晋往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木硕说的对。”温都氏深深吸了口气,眸底有些晶莹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烁烁,“这个侧福晋,说不定即将是我的绊脚石....”
“是的福晋,奴婢也这么想!”木硕道。
片刻寂静后,温都氏转头看向木硕,幽幽道:“你说,眼下该如何?”
木硕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狠心杀之,否则,福晋您日后的地位一定不保!”
温都氏收回眸光,没有接话。
见状,木硕赶忙颔首,“是奴婢愚见,娘娘就当句过耳的话听听就好。”
“不。”温都氏嗤笑一声,“这不是愚见,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履霜坚冰至,老福晋能够大手笔的给她母家百两帛金便足以见得对她的重视,咱们若是掉以轻心心慈手软,后果便是失去这嫡福晋的位子!”
小说《开局被逼嫁郡王,侧福晋权谋记》 第11章 温都氏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