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故皆成空

第1章

女总裁的新郎逃婚当天，我接过新郎胸花，毫不犹豫娶了她。

所有人都笑我是接盘侠，我却心甘情愿地当家庭主夫，照顾她一日三餐，就连她确诊尿毒症，我也毫不犹豫地捐了一颗肾。

她感动不已，承诺会好好报答我。

直到结婚十周年当天，我做了一桌子菜准备庆祝，她却爽约，和归国的白月光再续前缘。

她一脸深情地看着白月光，语气委屈又无奈：

「当初既然抛下我，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看着这一幕，我却丝毫不怒，只是平静地摘下婚戒，反手唤出系统。

「系统，我的救赎任务已完成，送我回家吧。」

正主都回来了，我也该退位回自己的世界了。

1

「季明轩，当初是你选择抛下我，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十年，你知不知道等了你十年......」

包厢内，妻子江雨薇攥紧拳头，一下下地锤在白月光季明轩的身上。

季明轩抓住她的手，眼圈一红。

「雨薇，我抛下你是有苦衷的，我试过忘记你，可我做不过！」

闻言，江雨薇责备的话立马哽在喉头，闭目片刻后，她无奈叹息。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看着江雨薇对季明轩深情的模样，包厢外的我心痛到窒息，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原来她说的应酬，顾不上陪我庆祝周年都是借口，只是为了和季明轩再续前缘。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十周年，我做了一桌子江雨薇爱吃的菜，准备和她庆祝。

江雨薇却给我发来消息，说晚上应酬回不来，让我先吃。

我虽然失落，但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然而没一会儿，她又给我发了一个包厢地址并且秒撤回，我以为这是她给我准备的惊喜，欣然前往。

却撞见这样的一幕。

愣神间，江雨薇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藏蓝色的领带，温柔地给季明轩戴上。

「专门给你定制的，就知道适合你。」

季明轩用指尖绕着领带，扬唇轻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喜欢藏蓝色。」

里面很快传出两人的嬉笑，我却是眼眶一热，扬起一丝苦笑。

这个领带前不久江雨薇给我戴过，我还以为是她给我准备的周年礼物。

哪怕藏蓝色不是我喜欢的颜色，我还是心中欢喜，不免期待起来。

没想到这条领带是送季明轩的，那天江雨薇只是让我试戴。

也是，在江雨薇心里，我又怎么配和季明轩相比？

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不想再看他们恩爱，落寞转身，却因手机握得太紧，不慎误触，拨通了江雨薇的电话。

包厢里，江雨薇几乎是秒挂断。

她动作很快，然而季明轩还是瞥见了写着「老公」的来电显示，笑容一僵。

「雨薇，你结婚了？」

江雨薇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和季明轩解释。

「明轩，你别误会，我和韩旭结婚实属无奈。」

「当年你逃婚，多亏他救场，这才保住了我的名声，我不能忘恩负义......」

我的嘴里越发苦涩。

十年前，季明轩抛下江雨薇逃婚，害她成为笑柄。

在她进退两难之际，是我及时救场，力排众议娶了她。

婚后，我更是忍受众人白眼辞职在家，成为家庭主夫，一心一意地照顾她。

可就算如此，我依旧抵不过季明轩。

我扯了扯嘴角，快步离去，打车回家。

......

到家后，饭菜已经冷了，就像我早已凉透的心。

我吃了几口对付了一下，却只尝出了苦涩。

这时，左腰隐隐作痛。

我伸手摸去，左腰一片凹陷，我的左肾已经被摘除了。

之前江雨薇得了尿毒症，我主动摘除了我的一颗肾去救她。

可到头来，她对我只有感激，唯独没有爱。

吃完饭后，我开始收拾碗筷。

这时，江雨薇回来了，在看到我落寞的身影后，她的眼里闪过几分愧疚。

「抱歉，老公，我应酬回来晚了，都没有陪你过十周年。」

「下次，等下次我一定补你一个豪华的周年纪念日，好吗？」

我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见我这么善解人意，江雨薇眼中愧疚更浓。

她主动接过我手里剩下的碗筷，要帮我洗碗。

我却把碗拿回，放进水池，淡淡道：

「不用了，反正也没剩几个，顺手的事。」

江雨薇刚想说些什么，门铃响了。

她跑去开门，看清来人后，不由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看去。

是季明轩。

「雨薇，我来给你送外套，你外套落我车上了。」

季明轩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外套，看向我的时候，不忘捋了捋胸前的领带，一脸炫耀。

在江雨薇看不见的地方他更是冲我做口型：【你个loer。】

我顿时反应过来，前面包厢的地址是他用江雨薇手机发的，他在故意挑衅。

瞬间，场面变得尴尬，江雨薇连忙向我解释。

「老公，他，他是......」

但她却迟迟说不出口季明轩的身份。

这不仅是当初抛弃她的男人，更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我装作没看见季明轩的挑衅，主动接话道：

「我懂，他就是你今晚应酬的合作方吧。」

「谢谢你给我妻子送外套。」

我顺势接过外套，江雨薇眼中愧疚更浓，闪过几分不忍。

「你不怪我吗？毕竟我答应过你，会和异性保持距离......」

我笑了笑：「你也是为了公司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江雨薇一脸感动。

「老公，你真好！能嫁给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为了不让季明轩继续**我，她借口送季明轩，把他拉了出去。

她走得匆忙，门都没关紧，我就要上前掩门。

透过门缝却看见江雨薇一脸埋怨地看着季明轩。

「你怎么来了，要是被韩旭发现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季明轩拉着江雨薇的胳膊摇晃。

「这不是想你了吗？好了，别气了。」

在季明轩的软磨硬泡下，江雨薇最终还是消了气，一脸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

「下不为例。」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逐渐靠近，不断拉长，最后彻底融为一体。

若是过去，看到这一幕，我肯定会吃醋难过。

可现在，我却心如止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默默掩上了门后，我一脸平静地摘下婚戒扔到垃圾桶里，而后反手唤出了系统。

「系统，救赎任务已完成，送我回家吧。」

2

十年前，我在原世界车祸身亡，意外绑定系统来到这个世界。

系统让我救赎江雨薇十年，只要任务完成，就会给我一具健康完好的身体。

我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选择带着健康的身体返回原世界。

为了活下来，我答应了。

一开始我是抱着目的接近的江雨薇，就连婚礼上接盘娶她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可当我看到她被季明轩抛弃，在婚礼上哭成泪人，一脸绝望的时候，我不由对她生起了保护欲。

婚后的朝夕相处中，我更是爱上了她。

我开始变得纠结，要是真到了任务完成的时候，我是留下，还是选择离开。

要是我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认为江雨薇离不开我，没想到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从始至终江雨薇需要的都只是季明轩，而不是我。

既然这样，那我便如她所愿，放手成全他们。

愣神间，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机械的电子音。

「宿主，您的诉求已收到，两天后，你将以肉身死亡的方式脱离这个世界。」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天，告别我十年的感情，足够了。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转身就去洗漱。

洗漱完后，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等江雨薇回来再睡，而是直接关灯睡觉。

或许是要走了，又或许是我看开了，这一觉，我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醒来，就看到江雨薇一反常态地在厨房里忙着煎鸡蛋，做早饭。

也不知道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放在过去，我肯定会下意识地询问，可现在，我懒得问了。

既然结果早已注定，我又何必徒增烦恼。

见我醒了，江雨薇将我拉到餐桌前坐下，盛了两个煎鸡蛋放到我面前。

「老公，快尝尝！我专门跟视频学的！」

看着面前金黄喷香的鸡蛋，我有些受宠若惊。

结婚这十年来一直都是我照顾江雨薇的生活起居，一日三餐也都是我准备的。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还是她第一次为我下厨做饭。

刚好肚子也饿了，我夹起一片鸡蛋放进嘴里。

见我吃了，江雨薇满是期待地追问。

「味道怎么样？」

我如实给出意见。

「还行，但加点盐味道会更好......」

江雨薇却开口打断。

「明轩口味清淡，不喜欢吃太咸。」

我拿筷子的手一松，鸡蛋掉落盘中，嘴里的鸡蛋竟也尝出了几分苦味。

原来，这鸡蛋是给季明轩煎的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后，江雨薇匆匆移开了目光。

「老公，你别误会，只是今天我和明轩刚好有项目要对接，他又没吃早饭，我就顺便给他做个煎鸡蛋，全当是昨天他把衣服送上门的感谢。」

我垂下眸子，语气平淡。

「嗯，我信你。」

说罢，我闷头吃饭，之后没再说话。

在我吃饭期间，江雨薇用打包盒把煎鸡蛋小心翼翼地打包了起来，还专门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老公，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走后，我也转身回屋，是时候为离开做准备了。

既然要走，首先要做的就是抹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这么想着，我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清理到了一个纸箱里。

有江雨薇送我的情侣衫，有她生病时我跑去寺庙一步一叩首专门给她求来的开过光的平安玉佩，还有曾经象征我们美好爱情的情侣物品，以及我们一起拍过的甜蜜大头照和婚纱照。

这之后，我把纸箱扔进火盆里，一把火烧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曾经的美好被火焰吞噬，蔓延。

火光斑斓照在我脸上。

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江雨薇的声音。

「老公，你在烧什么？」

3

「都是些不重要的旧物，留着占地方，不如烧了。」

听我这么说，江雨薇只是瞥了一眼，也没往心里去。

可但凡她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我烧的都是承载我们美好回忆的东西，里面甚至还有我的钻戒。

可惜，她眼里只有季明轩，又怎会在意这些？

这边，折返回来的江雨薇在家里一顿翻找，最终找到了忘带的车钥匙。

「老公，你看我，总是丢三落四的，连车钥匙都忘了带。」

「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行了，你继续处理旧物吧，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我却一阵恍惚。

之前，都是我开车送江雨薇上下班的，我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妥妥贴贴，导致她对我有些过于依赖了。

既然都要走了，有些事也得尽早交接，就当是离开前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想到这儿，我叫住了江雨薇。

「以后出门前多检查一下，别这么马虎了。」

「还有，你的生理期和生日我都帮你在日历上标注出来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了自己，对自己好点。」

「开车的时候就算再赶再急，也切记不要闯红灯，生命最重要......」

我絮絮叨叨地叮嘱，却发现要叮嘱的东西太多，怎么都说不完。

江雨薇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自然，调侃道：

「老公，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我就出个门，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没必要这么严肃吧？」

「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吗？就算我忘了，你也会提醒我的。」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提醒她了。

见我沉默，江雨薇眼里疑惑更浓。

她刚想开口询问，手机却突然响起。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眼里闪过几分喜悦。

「老公，你好好在家休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她匆匆离开。

虽然江雨薇看手机的时候一直避着我，但我的余光还是瞥到了。

是季明轩给她发来的消息。

果然，对她而言季明轩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我们夫妻多年，也抵不过季明轩的一句话。

望着江雨薇决绝的背影，我悲凉一笑。

江雨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成全你和季明轩，以后也都不会打扰你们。

......

把旧物烧完后，我去了律所，找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

而后又把江雨薇之前给我买的房子也无条件地过户给了她。

这房子是江雨薇之前为了感谢我救她一命，给我的谢礼。

现在，我一并还她。

这样，我就什么都不欠她，可以无所顾忌地离开了。

我把过户协议和离婚协议都装进了一个红色礼盒里，还在里面附上了一张纸，里面交代了我绑定系统救赎江雨薇一事，这些全当是我送江雨薇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之后，我给江雨薇发了消息，让她晚上十点回来一趟，我有话和她说。

江雨薇欣然答应。

【怎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偷偷给我准备惊喜了？】

【你放心，这次我肯定准时赴约，绝不食言。】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眼看和江雨薇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却迟迟没有回来。

我想着有始有终，便带上礼盒去公司找她。

刚到公司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欢呼声。

朝里看去，季明轩正拿着易拉罐的铁环当戒指，单膝下跪向江雨薇求婚。

「雨薇，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不想再错过你第二次了！」

「嫁给我，好不好？」

4

一时间，周遭同事纷纷起哄。

「嫁给他，嫁给他！」

江雨薇羞涩地低下头，满脸粉红，宛若少女般娇俏。

季明轩趁胜追击，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江雨薇。

「雨薇，我知道我的逃婚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但我也有苦衷啊。」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债主突然找上门，我才知道我爸赌博借了好多钱。为了不连累你，我只能和爸妈出国躲债。」

「分别的这些年，你说你想我，我又何尝不想你呢？所以债务还清后，我就立马回来找你，可你却嫁给了别人。」

「可我真的不想这么放弃！雨薇，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次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了！」

江雨薇咬了咬唇，眼里闪过几分动摇。

下一秒，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理智占据上风，连忙推开季明轩。

「不行！韩旭他待我不薄，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不等她说完，季明轩就情绪激动地开口打断。

「可你爱的是我啊，你对他只有感激，没有爱。」

「既然如此，你们何必绑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趁早分开，对谁都好。」

「可，可是......」

江雨薇还想再说什么，季明轩已经一把拉过她的手，要把铁环给她戴上。

我不想再看，转身离去，在心底默默道：

「系统，我准备好了，让我脱离这个世界吧。」

我走的时候碰到了门口的消防栓，不慎发出声响，江雨薇立马朝门口看去，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后，她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就在铁环要戴上的时候，江雨薇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看了眼自己戴了多年的婚戒，连忙拍掉铁环，摇头道：

「我已经结婚了，现在韩旭才是我丈夫，我不能对不起他！」

「对了，我和他约定过，晚上十点要回去的！现在几点了？」

江雨薇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她立马拿出手机看时间。

在得知已经十点半后，她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连忙给我打来电话。

电话一接通，江雨薇焦急的声音瞬间传来：

「老公，对不起，是我食言了。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彼时，我正在系统的操控下来到公司顶楼，准备一跃而下，通过跳楼死亡脱离这个世界。

我一向恐高，奇怪的是这次却一点眩晕的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心死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儿，我淡淡道：

「不用回来了，我也不会再等你了。」

「往后的日子，记得好好爱自己，还有，祝你得偿所愿，幸福顺遂。」

江雨薇明显慌了，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老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哪儿，我怎么听到了风声？」

我没有再回答她，只是平静地挂断电话。

脑海里，系统同步开始倒计时。

「脱离世界倒计时，三，二......」

伴随着「一」的落下，我整个人也从十八楼一跃而下。

风声呼啸，眼前血雾炸开，意识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江雨薇一脸着急地公司跑了出来，正准备往家赶。

只是，她刚到公司门口，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她连忙回头，下一秒，却顿时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小说《旧梦如故皆成空》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