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瘫痪婆婆污蔑我虐待她,叫嚷着让宝贝儿子回来亲自照顾她时。
我转身打碎了能通古今的祖传铜镜,强行将正在和小老婆打双人麻将的老公从古代拉了回来。
上一世,婆婆煤气中毒意外瘫痪。
为省钱给她治病,我在家生子大出血,她却将当初的意外归咎于我,死活不肯打120,害我因抢救不及时失去了孩子,被迫摘除子宫终身不育。
丈夫心疼我,每月将仅有的五千工资,全都打给了我。
我深受感动,所以三十年来不论婆婆如何作妖我都毫无怨言,每日吃糠咽菜,也要备齐婆婆的药物,满足她的衣食住行需求。
直到五十岁那年,终于送走婆婆,我却检查出胃癌晚期。
为了不拖累宋铁毅,我拿着写好的遗书第一次踏进了书房,却不小心发现我娘家祖传的铜镜能古通今。
而宋铁毅不仅深谙这个秘密,还将工资五万说成了五千,在镜子那边的古代娇养了个妻子。
如今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
我悲愤绝望,气绝而亡。
再睁眼,我觉醒了上辈子的全部记忆。
这一次,他和他那个瘫痪的娇气妈妈,我都不要了。
……
捏着癌症晚期的确诊单,我老泪纵横。
好不容易熬了三十年送走了刁钻古怪的婆婆,身上的担子终于松快了一些,可这一纸确诊单像催命符一样压在我的心头。
我强忍着疼痛给老公宋铁毅打了电话想做最后的告别,可如往常一样,手机铃声在书房响起,却久久无人接听。
我捏着手里的遗书看着书房的红木门,心里一阵苦涩。
书房是宋铁毅的禁地,从我嫁进门开始,它就像我和他之间的一道鸿沟,我不能靠近,更不能涉足。
腹部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传来,想着反正也要死了,竟大着胆子推开了书房。
或许是这么些年来的听话懂事,宋铁毅压根没有锁门。
书房布局跟记忆中别无二致,倒是刚结婚时我挂在墙上的婚纱照被取了下来,塞在衣柜后面的缝隙里蒙上了厚厚的灰,整个书房都无半点我的痕迹。
我含泪将遗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旁,转身时却不小心带倒了一个铁盒子,里面的小纸条撒了一地。
原想快点捡起来恢复原样,可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上时,我整个如遭雷劈。
一张张新的旧的工资条和提款单映入眼帘,原来宋铁毅每个月给我的钱还不足他工资的十分之一!
我抓着这些条子颤颤巍巍地坐起身,目光落在一面闪着微光的一人高的铜镜上,我记得这是我的陪嫁;当年宋铁毅工作上遇到了困境,我将所有的嫁妆变卖,唯独只留下了这面镜子,不是我不舍得,是宋铁毅不愿意。
为此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还给我扣上了一个贪恋钱财的帽子。
恍惚中,上面好像出现了宋铁毅白发苍苍的模样。
我揉了揉泛酸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确定上面的镜像中真的有人,我才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靠近。
画面逐渐清晰,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懑。
他的旁边,分明坐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女人,他们眉目含情,身边还有不少小孩儿围着打闹嬉戏,画面真切得容不下一点质疑。
我捂住湿润的双眼,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一口老血吐到了镜子上,
第二章
金光一闪,我来到了刚刚的镜像画面中。
正好看到宋铁毅将剥好筋丝的橘瓣儿送到眼前的女人嘴边。
“回去看看吧,不是她照顾了婆母一辈子,我们又哪来这些年的快活时光。”
一个古装扮相的女人眼神切切道,“几十年如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宋铁毅捏住橘子的手一顿,瞬间变了脸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
“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忘了关煤气,我妈怎么会中毒瘫痪,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她活该!”
话落,老女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后立马故作娇嗔,“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公当真是狠心,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这般对我……”
眼看女人目光含泪,宋铁毅立马起身将女人扶起,“曼娘你放心,你与她在我心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起她我就恶心,我不准你拿自己跟她相比。”
“再说,不管我对她怎样,她这辈子离不了我的。”
随即右手环上这个叫曼娘的腰,温柔低语,“就像我这辈子离不了你一样!”
“你这两天晚上睡觉有点咳嗽,我不太放心,最近我不打算回那边了。”
曼娘低眉娇笑,另一只手握紧了宋铁毅,没再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眼前琴瑟和鸣的二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宋铁毅消失的那些工资,都是通过铜镜,在这个古代还养了一个妻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外几个小娃娃跑进来争先恐后喊着“祖父,祖母,我想吃糖!”
看着宋铁毅掏出巧克力含饴弄孙阖家幸福。
我瞪大双眼,整个人如坠冰窖。
如果他们是一家人,那我是什么?
刚嫁进宋家不久,婆婆就突然煤气中毒,我花光了所有嫁妆才救回一命,只是落得终身瘫痪。
端茶倒水擦屎擦尿三十年,婆婆百般刁难,还说我是个克夫克父的贱人,搞破鞋未婚先孕非要嫁进来,吃苦都是活该。
后来怀孕发作,婆婆为省钱竟然不让我去医院,我在家难产大出血,她却将当初的意外瘫痪归咎于我,死活不肯打120,害我因抢救不及时失去了孩子,被迫摘除子宫终身不育。
好在老公宋铁毅体谅我辛苦,对我不离不弃;不光精神上安慰我,每个月还将五千的工资全额上交,我感动不已,对婆婆更是数十年如一日尽心尽力。
好不容易送走了婆婆,却又胃癌晚期,我不愿意拖累宋铁毅,写好遗书准备了却这残破的余生。
没成想,却看到他谎报工资,还跟别的女人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十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像奔涌而来的洪水将我淹没,我赤红着双眼,挥舞着双臂,满腔怒火喷泄而出,“宋铁毅!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让你也尝尝一无所有深陷绝望的滋味!”
说完,我身形一晃,陷入了无尽混沌之中。
再醒来时,我手里正端着一碗鸡汤坐在婆婆床前。
刻薄熟悉的脸印入眼帘,我心不由得一颤。
碗底火辣的痛感传来,将我从懵懂中拉回。
我低头看向自己白皙光洁的双手,瞳孔一缩,原来我真的重生了。
第三章
上一世死前的所见所闻还历历在目,心里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思索间,手里的动作停滞了半晌。
“娶你回来有什么用!喂个鸡汤都不会喂?怕不是又在发呆想男人!”
婆婆扯着嗓子大骂,丝毫不顾及我的脸面。
突如其来的叫骂吓得我一哆嗦,汤匙顺着手指缝掉落应声摔碎。
还不等我出声,婆婆又开腔了。
“在家克父克母,来婆家克我,现在连汤匙都拿不稳,我儿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赔钱玩意儿!”
一句又一句的谩骂砸向我的耳朵,若不是已经听了三十年,怕是早就被骂哭了。
见我没有反应,她开始了惯用的伎俩。
“铁毅啊!你快来看看你的好媳妇!她虐待我这个半身不遂的老婆子啊!”
我一把将鸡汤泼到了婆婆手上,滚烫的鸡汤瞬间让她的胳膊上起了几个水泡。
“啊啊啊!你要烫死我啊!”
“铁毅,你快来!我就说我没骗你吧,你这媳妇就是虐待我!”
看到婆婆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
随即扯起嘴角轻笑一声,“你不是要找你儿子告状吗?走!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我拉起婆婆的胳膊就往书房拖。
一路上婆婆不断哀嚎痛骂,我手腕上的力度丝毫不减。
到了书房门口,我一脚踹开房门,将婆婆拖进了铜镜前。
如我所料,宋铁毅随身携带的钱包还在书桌上,茶杯里的水还在冒热气。
“你睁着眼看清楚,你儿子就在里面!”
说完铜镜上正浮现宋铁毅跪倒在病床给一个老妇人喂药的画面。
“看到了吗?你自己的亲儿子,放着你这个瘫痪在床的妈不管,去伺候别人的妈!”
“不是要告状吗?我送你进去啊!”
不等婆婆反应过来,我一把将其塞进了铜镜,然后反手举起茶杯向铜镜砸了过去。
“哗啦——”
铜镜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边缘脱离了镜框的瞬间,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我不由得后退两步,站在窗帘后面。
“怎么突然就地震了!幸好及时逃了过来,不然我们一家三口怕是凶多吉少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不由得探出了头。
“放心,有我在,会没事儿的。”宋铁毅轻轻将女人拉进怀里,柔声哄着。
上一世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我看着眼前柔情蜜意衣衫不整的二人,不经冷笑出声。
也就在这时,宋铁毅发现了我。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宋铁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捉奸在床的慌乱,反而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曼娘先开了口。
“这是姐姐吧,我们原先生活的地方被毁了,回不去了。我不要名分甘愿做妾,只求姐姐给我们母子二人一个容身之地,让我还能继续服侍夫君。”
她边说边拉着身旁的一个男孩朝我下跪。
可腰还没弯几分,就被宋铁毅一把拦住。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说到婆婆中毒瘫痪时她躲闪的眼神,我心里一道疑影挥之不去。
见我愣着不做声,宋铁毅一改往日的谦和,第一次对我动了怒。
第四章
“雨晴,你在端什么架子。曼娘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要不是她心善,就凭她先一步生出了儿子,做妾的都该是你!”
我瞪大双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铁毅,上辈子真的是眼瞎,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
才去了几天古代,就满脑子封建迂腐思想,真拿自己当古代的王爷三妻四妾了。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离婚给你们腾地方做个正房不香?”我扯了扯嘴角,一脸厌恶。
一听我说离婚,在场的几个人都慌了。
曼娘慌忙扯宋铁的袖子,给他使眼色,母光扫过躺在地上的婆婆,眼里的嫌弃一览无余。
“夫君,你劝劝姐姐,别冲动!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离开家又能去哪里!”
果然绿茶是不分时代的,听着这茶里茶气的话,我就差怄出来;句句是善解人意的为我好,句句又透露着威胁与拿捏。
偏偏宋铁毅很吃这一套。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他一改以往的清高自持露出了真面目,声音都提高了八倍。
“张雨晴,我妈是因为你才煤气中毒瘫痪的,你现在想撒手不管?没门儿!”
突如其来的高音惊醒了躺在地上的婆婆,闻言,她指着我不分青红皂白开始大骂起来。
“对!你个扫把星,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想跑?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化成鬼也要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我捂住胸口,尽量克制胸中的怒火,“当时我连房间的门都没出,怎么开煤气?你们别血口喷人!”
“家里就房间到厨房是监控死角,不是你难道是鬼?”宋铁毅见我不承认,上下打量着我,满脸鄙夷。
“你就是存心想害我这个老婆子,明知道我在客厅午睡,想害我生病哄骗铁毅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懒得再辩驳。
“离婚吧!我不想再解释什么!”随即掏出了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递到宋铁毅眼前的时候,他眼睛一愣,然后立马将协议书撕了个粉碎,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一脸玩味。
“离婚?你一个全职主妇,能养得起孩子吗,还不是要求我给你抚养费,要钱直说,闹什么离婚!”
婆婆也跟着帮腔,“对!你还怀着我宋家的骨肉,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家!”
我目光扫过这各怀鬼胎的几个人,笑得狰狞。
“孩子已经没了,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张雨晴,你现在说谎越来越没底线了,当初你千方百计未婚先孕嫁给我,怎么可能舍得打掉孩子!”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将一张流产单丢到他的脸上。
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上一世说起婆婆瘫痪时曼娘心虚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曼娘身边,抵着她躲闪的目光道,“婆婆中毒那天,能进厨房的还有你!曼娘,我说的对吗?”
闻言,宋铁毅和婆婆面面相觑,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曼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