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午膳的间隙,宫中纷传起水井浮尸一事。
一条鲜活的人命,无疑给刚进宫的新人心间蒙上一层薄薄的血色阴影。
碎玉轩半天都没有动静,听说莞常在受了惊吓,太医去瞧过,但并什么大碍。
想来是不会装病避宠了,也不知道那发现麝香的事是不是也一同被蝴蝶了。
今日她故意将夏冬春引走,暂时规避了华妃赏下的一丈红,剧情已经逐渐不同了。
不多时,中宫的旨意也下来了,新人明晚起便可侍寝,有心气争一争的这会子都紧盯着。虽知道不大可能,皇上必定是先召景阳宫那位,却也难掩希冀,殷殷巴望着自己能成为那头一茬攀龙的枝。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敬事房的徐公公不出意外,领着命来了景阳宫。
杭嫦成为了第一个侍寝的人。
“谢公公专门来一趟。”她含笑颔首,话落,身边的央柳已经递上一个沉甸的荷包。
“娘娘客气了,这呀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娘娘德才兼备,深得皇上看重,以后必定福气绵长着呢。”
几句客气话后,徐公公也就退下了。
司寝的刘嬷嬷细细教导过,沐浴净身后,她赤身裸体被卷入锦被之中。
宫里的嫔妃像一具具待价而沽的商品,绿牌子一翻,得了一个恩赏的眼神,便抬进那张龙床,等待皇权的择选。被喜爱的,荣宠加身,荣华无限,被嫌厌的,便如剧中完璧归赵的安陵容,受人讥讽,夜夜煎熬。
至于她么。
无论是敬重养母的爱屋及乌,还是她所代表的佟佳氏族,都必然推着她,走向跟华妃同样又对立的位置。
一个与之势均力敌的,被天子用来平衡局势的宠妃。
“男人远离我”道具已经激活,永久佩戴,侍寝时她只需好好睡上一觉,那人却如堕梦中,还觉巫山云雨,**,好不快活。
殿内安静了一会,直到外头传来细微的动静,年逾四十的天子走近,便看见一张犹如出水芙蓉般素净美丽的面孔,朝他莞尔一笑。
“皇上。”
其声音也同最上等的箜篌,拨弹间袅袅而清脆。
特殊道具附带主动效果“伪装”,一点鲜亮的落红轻轻沾在了锦被之上,守夜的宫人们也都坠入幻中,以为明黄的床榻间正鱼水欢好,浓情蜜意。
侍寝次日,便要去向中宫请安。
时辰尚早,她坐在辇轿上,不紧不慢地前往景仁宫。
对于宜修,杭嫦有一计,攻心为上。
从其薄弱处、欠缺处一点点下手。
宜修的一生,说来也曲折坎坷。
一个自小不被重视、极度缺爱的庶出女子,终于有一天,她得到了夫君的疼爱与重视,得到了父权的认同与肯定,她视作瑰宝,不敢有失,而就在胤禛那句若她生下皇子便许她福晋之位的承诺落下时,欲念被彻底打开,心魔已生。
她似乎即将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旁人的认同与珍重,还有她原不敢奢想的,尊贵的、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犹置身飘飘云雾中,高高的九重天就在触手可及之间,她实在太渴望了,也太害怕了,甚至不惜以毁坏身体为代价强行怀上男胎,而就在孤注一掷,一切都将成真的时候,她的姐姐,只需倾国面容上的微微一笑,便轻而易举打碎了她所有梦。
从前在家中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人,再次像噩梦一样,重新附着在她身上,如蛆附骨,永远也无法摆脱。
十月怀胎,她的确生下了一个男胎,可代价是幼儿的体弱,是自己的再难有孕,而这个孩子死掉的雨夜,她就已经疯了。
她什么都没了,福晋的位置、夫君的宠爱、此生唯一的孩子。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毕生珍视的所有东西,全部离她而去。
她的确不得不疯魔。
她何尝不知道见色起意,背信弃诺,甚至让自己忍受失子之痛去强颜欢笑的罪魁祸首是谁,只是她不能,也不愿,更做不到,她便只好将所有怒火和恨尽数倾泄给纯元与许许多多无辜的嫔妃。
得不到飘渺无望的爱,她便只能死死抓住权力,抓住实在的,能被自己掌控的,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是以一生殚精竭虑所求,再被所求困了一生。
为父权所迫,又成为了父权下的屠刀。
她自然不是个好人。
但人都是复杂多面的,她能长成如此伪善阴狠的模样,谁又能说尽然是她一人的错。
或许代入宜修的视角,也有人能理解她的扭曲。
小说《攻略甄嬛传:娘娘们怎么打起来了》 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