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阿嫁进东宫已经三个月了,却连太子裴琰的一面都没见过,裴琰也未曾到淑华阁探望过她,两人虽名为夫妻,却宛如路人,谁也不认识谁。
不久之后,东宫掌事姑姑般若带来了太子口谕,“姚纤阿假孕争宠,欺孤罔上,特废去太子妃位,不得再次参秀。令姚纤阿即刻搬出东宫,不得逗留返回。”
临走时,般若叹了口气,待她走后,身旁的另一老婢绘芳冷笑地对着姚纤阿说道:“姚氏,殿下让奴婢带了句话给你。”
姚纤阿星眸抬起,脸色保持温婉,“什么话?”
“孤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尤其是姚守成的女儿。从此以后,孤走孤的至尊王道,你回你的姚家小屋。玉宇深沉,银河潋滟,孤如东海日曦,薄晓雾以流金。你如碧海明月,晦流水以逝去。紫宸朗耀,胧胧玉树,生生世世,绝不让你再进东宫。”
须臾间,曾经的长安第一美人,皎如天上明月的姚纤阿,沦为整座长安城的笑柄,想不到贵为权相之女,竟自甘堕落,得不到殿下的宠爱,就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被逐出东宫后,姚纤阿迫不得已回到相府。
那天,姚纤阿跪在庭院里,昔日光滑白皙的脸颊被风割出丝丝血丝,唇瓣干枯犹如凋零的花朵,可一双星眸仍旧傲然地盯着正厅,无畏无惧,似空谷幽梅,斜枝疏影下迎寒而立。
姚守成冷脸走出正厅,立于长廊下,脸色愠怒,面对他的指责,姚纤阿依旧镇定地辩白,
“父亲明鉴,女儿并未假孕争宠。纤阿嫁进东宫,从未见过太子一面,试问有谁会愚蠢到,要靠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身孕来争风吃醋?太子此举,摆明了就是在找借口休了女儿。”
姚守成敛起脸上的愤怒,渐渐转为平静,明知女儿冤枉,却还是冷冰冰地斥责,
“纤阿,你有错,其一,嫁为**,非但无法替太子分忧,反而在背后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争宠手段,叫夫君寒心失望,此为不忠;其二,你未能光前裕后,有损我姚家威名,致祖上蒙羞,此为不孝。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之女,实在是不该留在姚家了。听闻江南临安有一处寺庙,名为甘露寺,你尽早出发吧。”
姚守成一字一句地指责,将女儿贬低得一无是处。他用手指责着地上那人,脸上充满嫌弃之色。
经此一役,他自是不可能将姚纤阿留在姚家,如今整个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只能将她送到江南一带的寺庙,避避风声。
姚纤阿面沉如水,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似轻蔑,似不屑,父亲啊父亲,你以为我喜欢在相府吃喝你的东西吗?若不是你当年执意要纳我娘为妾,也就不会有我们两个讨债鬼了。在你心里,根本没有父女之情,女儿无非就是你争权夺势的工具罢了。
两年后
江南的春天总是如此惬意,甘露寺后山的江水连接天际,江上的明月共水而升。
姚纤阿在两年前来到甘露寺时,就将秀发全部挽起,头上罩了一顶帽子,一袭灰褐色的袈裟在月光下飞扬而起,在夜风中化为翩然若仙的清冷。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从西方神话走出的神尼,在茫茫红尘中,洗尽铅华,孤芳自赏。
瓜子和出荷平日里也跟着一副尼姑装扮,将头发全然隐去。
当初那场莫须有的陷害羞辱已经过去两年了,姚纤阿在甘露寺的腾云峰与世隔绝,似乎真的将长安的一切遗忘。
瓜子来到江边,默默地注视着她,忽然一笑,“**真的好美啊,哪怕穿得跟尼姑一样,也像极了天竺神话里的菩萨。”
姚纤阿转过身来,神情温婉,“须静,你忘了这是在甘露寺,要称呼我的法号‘嫦曦’。‘**’二字若叫外人听了去,人家便知我是个假的尼姑了。”
瓜子眨眨眼睛,有些撒娇地看着姚纤阿,在接到她略道警告的目光时,忽然双手合十,“是,须静知道了。”顿了顿,故作尼姑之态,“我佛慈悲,保佑我等尽快脱离苦海。”
姚纤阿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女子的脸蛋仿佛能鞠出花来,星眸依旧饱含亮光,瓜子心中暗忖,**真好看。
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江面,漂浮着一道身影,瓜子收敛起笑容,忽然尖声道:“嫦曦,你看那里,那里好像有个人。”
姚纤阿回头一看,果然见那江面有人似浮木般飘零,与瓜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将那人打捞上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名男子。只听见男子闭着眼睛,说话有气而无力,“救我,救我——孤是东宫的太,太子。”
“太什么?”瓜子凑到他耳边,由于青年讲得太小声,她们都听不清楚。隐隐约约只听到个“太”字。
此人,正是太子裴琰。
裴琰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
睁开眼时,一道刺眼的亮光射进他深邃的眼眸,叫他有些恍惚。尝试起身时,腰间的疼痛叫他身子一僵,只能躺着。回想起几天前的经历,当真凶险。他奉父皇之命,来江南巡查,却突遭刺客暗杀,幸得众护卫搭救,才得以跳入水中脱身。
但愿破雾能一路追踪,早些赶来。
忽而,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伴随着窗外的春风送入鼻尖。
裴琰下意识地环顾这座屋子,屋内陈设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的梳妆台,以及衣桁上挂着的月白色披风,透露着此屋的主人乃是女子。
尤其是桌案上摆放的一壶桃花,修剪得整洁干练,花瓣上的露珠与这溶溶日光配合得了无痕迹,为室内平添了几道勃勃的气息,叫他即便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也十分惬意舒心。
这屋子的主人,想来也是个对生活有讲究的人。他心头闪过疑惑,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女子,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尼姑。
头顶上戴着一顶莲花帽,那人未施粉黛,一身素白袈裟似烟云流动,脸颊肌肤白皙如凝雪,还透着微微的红润,韵致天成,如月宫仙子。
虽看不见头发但不显古板俗气,反而更添超凡,犹如坠入凡间,因清丽懵懂才被多情郎君诱导而踏进红尘。
顾盼神飞间尽是天人独有的皎洁与典雅,不看她还好,一看,竟叫裴琰无法移开眼眸,心中暗忖,好一个皎皎尼姑,居然比皇家感业寺的那些还要好看。
尤其是那双星眸,本就长得美,更因目光清澈明亮,让这双眼睛灵动如月光抚摸下的涓涓细流。
裴琰喉咙滚动,薄唇轻轻颤抖,他躺在床上,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同进来的这人打招呼。但很快,他将话吞了回去,暗忖,自己在想什么?
倒是这小尼姑察觉他醒来之后,竟然有些踉跄,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直到确认他无法起身时,神态才稍显放松,可白皙的脸蛋已久还是因为紧张,鼓起一道绯红的云霞。
裴琰看得一怔,这小尼姑,哪里像四大皆空的庵庙师太,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那娇羞的模样,竟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声音化软,有些好笑地道:“敢问小师太,此处乃是何地?”
女主名字读音:yao,xian,e。
小说《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