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扬言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一丝邪念。
我怒甩上衣。第二天我俩在床上醒来,面面相觑。
竹马脸色铁青:“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
我忍痛给他转了五百过去。
竹马:“?”
我:“就值这个价,不能再多了。”
……
跟我暧昧了三年的学长,因为我不小心踩了系花一脚,把整碗馄饨倒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神嫉恶如仇:“白又白,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然后他护着系花走了,留我站在原地被周围人指指点点。
汤水很烫,湿了大片的校服上挂了几片菜叶。
我突然意识到,我追逐了三年的这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
他从头到尾假得可以。
我从头到尾傻得可以。
一阵小跑声由远及近,蓦地,一件外套罩住了我的视线。
谢淮川话音里的笑意很欠揍:“傻站着干嘛,第二碗半价?”
我低头看着脚面,死死咬住唇角。
他看我许久未动,稍有些不耐地掀起外套:“不就是一凤凰男,你至于为了他——”
剩下几个字堵在喉咙。
猝不及防撞见我通红的泪眼,他琥珀色的瞳孔微颤。
语言系统乱了,他手足无措地翻口袋找纸巾:“别哭啊......哎你......”
我哭得愈发起劲。
翻不出纸巾,他只好小心地用手背揩我脸颊上的泪,声音前所未有得温柔:“你就这么喜欢他?要不然我委屈一下当你舔狗,让你高兴高兴?”
我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万分悲伤:“谢淮川,你外套有味儿。”
谢淮川:“......”
京城最贵的别墅区叫璧澜湾。
谢淮川住璧澜湾A区第壹公馆,我住璧澜湾.......对街沙县小吃楼上小阁楼。
当初我老爸花巨额租金咬牙拿下这个铺面,信心十足地要赚有钱人的钱,没想到有钱人对沙县小吃兴趣一般。
光顾得最勤的就数顾淮川这小子。
我俩小学一个班,开始不是很熟,他来我家吃得多了也就熟了。
我好奇问他,为啥那么爱吃沙县小吃。
他干下一只煎饺,含糊道:“因为你爸爸的厨艺出神入化——语文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我翻个白眼:“不借。”
他对着我爸举手:“老板,再来两笼最贵的。”
我双手奉上语文作业本:“少爷请抄。”
从此,我俩缔结了目的不纯的纯友谊。
有次数学考试,我被几道大题难哭了,偷偷抹眼泪。
坐在斜后排的谢淮川发出几声口技:“噗嘶噗嘶。”
然后把一个小纸团滚到了我脚边。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如救世主般光芒万丈。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捡,纸团被数学老师捡了起来,紧接着谢淮川也被拎上了讲台。
谢淮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老师你有事好好说。”
数学老师气不打一出来,厉声道:“考试作弊,你还委屈上了!”
随后他打开纸团,只见白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加油!”
数学老师:“......”
事后,在数学老师的提议下,班主任把我俩安排成了同桌。
老师说,既然我俩偏科又正好互补,友谊又那么正能量,正好互帮互助共赴辉煌。
一股不能辜负老师期望的责任心在我心头油然而生。
我追着谢淮川讲错题,从操场追到男厕所。
我大义凛然:“谢淮川,我们要互相进步!”
谢淮川捂着裆哭了:“祖宗,我要尿出来了。”
在我的严格督促下,我的数学成绩和谢淮川的语文成绩都从八字头上升到了九字头。
数学老师感动哭了,语文老师也感动哭了。
班主任一拍板:“新学期,让他俩都换个同桌接着带!”
谢淮川哭了。
他看着小电视里生离死别的小情侣,边吃蒸饺边哽咽:“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我瞟了屏幕一眼,轻飘飘地说:“哦,因为这样女主角才能遇见她的真命天子。”
谢淮川挂着鼻涕指着我:“白又白,你没有心!”
其实我晚上也哭了,只是没告诉他。
换同桌那天我塞给他一个亲手绣的小牛平安符,颇有几分感伤:“这是按你的生肖绣的,祝你天天开心,考试不挂科。”
谢淮川感动地接过一看,颤着嘴唇道:“白又白,你才属猪,你全家都属猪。”
我:“.......”
我在ktv唱了三百遍《铿锵玫瑰》之后,终于吐了。
谢淮川替我擦干净嘴,背起我往家走。
我在他身上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半醒半迷糊地复盘:“好像也没太多难过,更多是恶心。你说我当年怎么就看上他呢?”
谢淮川轻嗤一声,把我往上颠了颠:“你挑男人的眼光一直很清奇。”
确实。
我对陈才动心的原因,是因为他左脸的一道墨痕。
他是我们系最出名的学长,因为大大小小的竞赛、奖学金颁奖典礼上永远都会喊到他的名字。
因为成绩优异,想追他的女孩子不少。
他每天六点半会准时在图书馆二楼窗边的位置自习,那个位置周边就常常坐满了女生。
然而他一坐下就全身心投入在书本里,根本不在乎对面是否坐着美人,身边的女生是否换了一种香水。
久而久之,他周围的女生越来越少。
最后因他而来的女生就剩下了我一个。
因为我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认识他,也为了追赶他。
我想像他那样优秀,将来多赚钱,让我爸少卖几个蒸饺,或是关了小吃店环球旅游。
我妈走后我爸一直没有再娶,我希望他能早点享到我的福。
陈才通常学到九点才走,我就学到九点半。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我背完单词刚要走,面前忽然多出一只手。
陈才伸着手对我微笑:“你好同学,我是外语系陈才,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我愣了一下。
暖黄色的光晕下,他的左脸有一道水笔划痕,因为学得太专注都没有留意到。
那一秒我喜欢上了他。
我和他像是同处于急流中的蚂蚁,都需要紧紧扒住身下的叶片,直视前方的朝阳。
我以为我们会是惺惺相惜的同类。
长达三年时间的暧昧后,我以为我们早已是情侣了。
结果情人节那天,我用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了块名表,却撞见他捧着花在女生宿舍楼下对系花表白。
事后他看着我的表笑了笑,亮出手腕,上面有一只更加名贵的瑞士表。
他说:“白又白,她爸是系主任。我想你是世界上最能懂我的人,你最清楚我有多想出人头地,抓住她就等于抓住了所有机遇。”
他说:“白又白,这三年我们是那么亲密的朋友,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我红着眼眶点点头,笑着摸了摸他手腕上那块表,温柔道:
“陈才,吃屎吧你。”
我能理解,但我不会谅解。
大概因为我太久没说话,谢淮川有点慌:“兔子你咋了,我刚就是嘴贱,你当我放屁成么?”
我觉得浑身没劲,把下巴搁在他颈窝:“你说得挺对的,我不会挑男人。我小时候粉的男明星后面全进去了。”
谢淮川乐了:“那你粉我吧,我保证这辈子遵纪守法。”
谢淮川从小就想当大明星,带一堆保镖那种。
填志愿那年,他跟他爸打了无数次架才填上音乐系。
我问他,要是这条路走不通怎么办。
他无所谓道:“那就回去继承家业。”
上帝就是会帮一些人把门窗都打开,如果嫌门太远,爬窗也方便。
一阵风吹过,我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粉。我粉人也是看条件的,等你出名了我才粉。”
谢淮川轻笑:“等小爷出名了,你就得排队了。”
我懒得搭话。
他自顾自续道:“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安排私人通道,让你站第一个。”
酒劲上头,我一开心,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耳后嘬了一口:“算你小子孝敬!”
他猛地一僵,耳朵瞬间通红。
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兀自碎碎念些有的没的。
直到坐在公寓沙发上,他替我倒来一杯水,蹲在我身前看我喝完。
我抱着水杯猛喝,他顺手拉上我不知何时滑下肩头的衣服。
我突然发现他通红的耳尖,倾身凑近细看:“谢狗,你耳朵着火了。”
谢淮川僵在那里。
我猥琐一笑:“你不会对我有感觉吧?”
谢淮川黑着脸,咬牙切齿:“你就算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不会——”
他话音未落,我已怒甩上衣,一身正气地站在他面前。
我叉着腰:“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女性魅力吗?”
他缓缓起身,比我高出一个头。
我们本就站得很近,屋里只有一盏地灯发着幽黄的光晕。
片刻的不语,耳畔格外寂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晃了晃晕乎的脑袋,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谢淮川身上的栀子味皂香混合他的男性气息不停往我鼻腔里钻,我听见杂乱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我试图打个哈哈挣脱这张网:“当我没说——唔!”
唇被封住,搅乱了一切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