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早有预兆

第一章

老婆在外面玩了上千次，却始终不肯离婚。

她的家人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窝囊废。

五年前我第一次提出离婚，秦婉没说话，只是将我关在别墅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查出了身孕。

三年前，我第二次提离婚，秦婉当晚就回了老宅。

紧接着我就得到了一周见一次孩子的权利。

今天，是第三次，我终于可以离开。

因为我发现，我的孩子不爱我，我的结婚证也是假的。

我和外面的男人没有差别。

后来再见面，女人第一时间就红了眼。

1

朋友婚礼用的是我的婚礼策划。

当初，我用了半年时间策划完整个流程，而秦婉只用了一分钟拒绝。

随意的婚礼仪式后，秦婉答应我。

不管她在外面怎么玩，我永远都是她唯一的丈夫。

直到今天，她带自己的情人出席了这场婚礼。

一走进会场，四周立马投来各式各样的眼神。

看戏的、八卦的，还有，同情。

只有秦婉，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来了。”

看着亲昵地揽着她腰的男人，我平静地点点头。

结婚七年，秦婉出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早就习惯。

新郎很尴尬，显然也是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孟哥来啦，快坐下，别客气。”

我和善地朝他笑了笑，很感激他的打圆场。

原定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可占了我位置的不速之客有秦婉护着。

秦婉只看了我一眼，就随意地开口：

“你的位置有人坐了，换一个吧。”

逆来顺受多年，顺从早就深深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好。”

坐下的那一刻，我能察觉到周围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新郎很抱歉，被叫走时还拜托家人好好照顾我。

比起秦婉，连他都更在乎我的情绪。

婚礼如期开始，新郎穿着我设计的婚纱，走过我布置的红毯。

娶到了我没拥有过的幸福。

一切都和我的梦想一模一样。

只是实现梦想的那个人不是我。

揽着秦婉的男人很年轻，表情天真活泼。

“听婉儿说，孟哥很会泡茶，要不现在你也给我泡一杯？”

气氛瞬间凝滞到结冰，桌上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我放下筷子，下意识看向秦婉。

秦婉亲昵的摸了摸男人的头，冲我扬扬下巴，指使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对上她充满戏谑的眼神，我愣了愣，接着释然一笑。

推开椅子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大厅外走去。

秦婉满意地点头，催促道：

“动作快一点。”

我没回应，脚步也一刻不停。

从会场走到酒店大门，从酒店大门走到马路。

一次也没回头。

路过垃圾桶，我脱下了脚上不合脚的皮鞋，扔了进去。

不合适的东西那就不要了。

光脚踩在地上的一瞬间，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彷佛就连身上无形的枷锁也彻底消失。

结婚七年，我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刚到家，秦婉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杯茶你要泡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有人在等你？”

我拨弄着桌上的茶叶，漫不经心地回复：

“我没有答应你要给他泡茶。”

“还有，我已经到家了。”

秦婉闻言嗤笑一声：

“孟子野，你胆子大了？”

“嗯。”

出乎她的意料，我应下了她的话。

电话那头的呼吸急促了两秒，秦婉气笑了。

“行，孟子野，你有种。”

挂断电话，我点开聊天界面。

【您好律师，我想咨询离婚手续。】

2

放下手机，佣人已经在帮我收拾行李。

“先生，你确定这些都不要吗？”

衣帽间内，佣人看着里面满墙的奢侈品问我。

那些都是秦婉为了让我出席宴会特意买的。

她说：

“孟子野，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

“既然入赘了我们秦家，就必须好好遮一遮你身上的穷酸晦气，别丢我的脸。”

想到这，我摇了摇头，语气轻快：

“所有这些奢侈品和礼服我都不要，你只需要帮我收拾好剩下的东西就行。”

佣人脸上露出为难：

“先生......除了这些以外，您好像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我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

是啊，和秦婉结婚七年，我真正拥有的东西一直都很少。

偌大的别墅里，属于我的空间也不过是卧室里的半张床。

这半张床，就是我的七年。

这一夜，秦婉没有回家，我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我拿上收拾好的行李准备离开。

除了一个水晶球，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我和秦婉从恋爱到结婚，仅有的礼物。

那时我刚来到海市上学，秦婉对我一见钟情。

当时的她直率又热情，每天守在我回学校的路上，就为了能和我说两句话。

这个水晶球也是那时她送我的。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没要家里的钱，做了三天**才买下的礼物。

她说，水晶球里的雪花永远不会融化，她对我的爱也永远不会消失。

七年过去了，水晶球的雪花一如既往。

可她的爱，我不要了。

离开秦家，我找了个酒店住下。

没过一天，秦婉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孟子野，你跑哪儿去了？”

“赶紧给我滚回来把你的破烂东西收拾掉！”

我淡定地回道：

“不要了，你直接扔掉吧。”

秦婉一愣，反复问我：

“孟子野，你认真的？”

“嗯。”

我的语气轻快，真的不在意了。

“扔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婉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不重要？你不知不知道这是我当初......”

“当初什么？”

我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当初做了三天**赚的吗？这款水晶球零售价才六十五块。”

“秦**，什么**三天才只能赚到这么点钱？”

这还是婚后有一次秦婉喝多了，我从她嘴里听到的。

她说：

“我在路边随便挑的一个水晶球就把你骗到手了。”

“孟子野，你可真是又好骗，又廉价。”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秦婉不是变了，而是懒得伪装了。

挂断电话，我去了约好的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律师问过了我的相关情况，脸上很是为难。

“孟先生，您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以秦家的地位，要想和平离婚几乎没有可能。”

我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愿意放弃应有的权利。

“如果我不要任何财产呢？我可以净身出户。”

律师的表情好了很多，但还是很犹豫：

“秦**也想离婚吗？”

我摇了摇头，心下一沉。

这不是我第一次想离开秦婉。

五年前我第一次提出离婚，秦婉没说话，只是将我关在别墅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查出了身孕。

三年前，我第二次提离婚，秦婉当晚就回了老宅。

紧接着我就得到了一周见一次图图的权利。

结婚七年，秦婉总能准确地抓住我的弱点，让我离不开、走不掉。

只能被她牢牢地抓在手心，做一个可笑的木偶。

今天是第三次。

也许是出于同情，律师还是接下了我的委托。

接过我递出的结婚证书，她瞪大了眼睛。

“孟先生，这张结婚证......是假的。”

“您和秦**其实没有结婚。”

3

“什么？”

我猛地站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婚证怎么可能有假？你再仔细看看！”

律师扶了扶眼睛，仔细检查。

“很抱歉，孟先生，这张结婚证真的是假的。”

“呵。”

我笑了，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天，我每天都问自己好几百遍。

为什么要相信秦婉？

为什么要答应娶她？

入赘进秦家这个冷血无情的吃人魔窟。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认清现实，用了六年的时间积攒起离婚的勇气。

可现在，律师居然告诉我。

我和秦婉其实根本就没有结婚。

难怪秦家的人说我是窝囊废，原来......

我和外面的那些男人真的没有差别......

擦干眼泪，我谢过了这个好心的律师，缓缓走出律所。

既然没有结婚，分开也就简单了许多。

只是，我还有点放不下图图。

图图是我和秦婉的孩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生他的时候，秦婉难产，在手术室折腾了很久。

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我没有犹豫，跪在地上朝医生不断磕头，求他一定要保住江芷薇和孩子。

后来江芷薇又大出血，医院的血库临时调不过来。

为了他们，我让医生抽了我整整1000cc，直接昏在了病房。

可以说，图图就是我活在这世上。

最重要的理由。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我挣扎着下床想要去看老婆和孩子。

却被秦家人强硬地拦在外面。

他们说：

“孟子野，孩子虽然是你的，但他姓秦，不姓孟。”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从山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

“孩子跟在你身边，只会像你一样被人瞧不起。”

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我想，她说的对。

我什么都给不了图图，图图跟在秦母身边，才是最好的。

我用尽了所有力气说服自己，可多少次午夜梦回。

我还是忍不住抱着为图图特意准备的衣服和玩具，哭的不能自已。

秦婉偶尔被我吵醒，便会给我传一段图图的视频。

靠着这些视频，我熬过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直到图图满三岁，秦母才终于同意让我一周见一次图图。

今天就是约定好的见面日。

来到老宅，里面很安静。

我站在门外喊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人给我开门。

是的，入赘秦家七年，我至今都没有资格随意进出秦家老宅。

路过的仆人不忍心地告诉我，图图一大早就被秦婉带走了。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明白，这是秦婉对我的惩罚。

几年来，只要我有一丁点不听话，她就不会让我见图图。

而我也每次都被迫低头，用尊严交换一次见孩子的权利。

深吸了口气，为了图图，我还是给秦婉打了电话。

“喂？爸爸！”

熟悉的童声传来，是图图。

是我的孩子。

我的眼睛瞬间红了，心里一片柔软。

“图图，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闹，像是在游乐园。

可我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图图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见爸爸。”

眼里的泪水瞬间凝住，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图图，你说什么？”

图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说，我不想见爸爸。”

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我深吸了口气，温柔地哄道：

“爸爸知道你现在玩得很开心，你先好好玩，等你玩完了再来见爸爸好吗？”

“不管久，爸爸都可以等你。”

图图没有犹豫，和秦婉一脉相承的冷酷。

“不好，妈妈说你惹她生气了，你是坏爸爸！”

“图图不想见你，你也不要找图图了。”

“图图不喜欢你这个爸爸！”

电话挂断，我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彻底心死。

原来，我的孩子也和她的母亲一样，不爱我。

也好，我终于可以没有留恋地离开了。

4

回到酒店，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老家。

睡前刷到了秦婉的朋友圈。

一张在游乐园的三人合照，男主正是婚礼上的那个年轻男人。

儿子图图亲昵的靠在秦婉的怀里，和男人分吃着一个三色冰淇淋。

配文：【儿子很喜欢。】

看着没有一个人点赞的动态，我明白。

这是秦婉特意发给我看的，仅对我可见。

以前每次吵架，她都会像这样发一条和儿子有关的朋友圈。

警告我为了孩子低头。

而每次我也都会如她所愿，主动将自己的尊严放到她的脚下，任她**。

现在想想，在我拼死救下她和孩子的那一刻，她就紧紧拿捏住了我。

幸好，我已经彻底死心。

点了个赞，我直接放下手机睡觉。

半夜秦婉的电话把我吵醒。

“孟子野，你是怎么当爸爸的？”

“你知不知道图图等了你很久？”

“现在还在哭呢！”

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随意地回道：

“哦，那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两秒，秦婉冷笑一声。

“孟子野，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见不到图图？”

语气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为了孩子一次又一次低头的孟子野了。

“可以。”

我看着天花板，声音飘忽。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窒，女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孟子野，你说什么？”

我坐起身，头发拂过酒店的被子。

“可以，你是图图的妈妈，想怎么样都随你。”

隔着电话，我听到了那边传来的瓷器碎裂声。

“孟子野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

“否则我明天就带着图图出国，你永远都别想见他。”

退出通讯界面，我打开了相册。

213个视频，1000多张照片。

每个都被我看过无数遍。

深吸了口气，将相册清空，我突然不想等了。

“秦婉，我们没有结婚对不对？”

对面的声音猛地顿住。

我垂下眼，自顾自地继续说：

“既然没有结婚，也不用走离婚程序了。”

“我们分手吧。”

电话挂断，下一秒我的房门被人用力敲响。

小说《离开早有预兆》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