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往事如烟

1

老婆乔九笙荣获文学奖那天，在台上热泪盈眶地感谢了她的白月光。

“志清是我创作的灵感缪斯，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乔九笙。”

结婚六年的付出，在这一瞬间成为笑话。

看着屏幕中恩爱的两人，我一言不发地将电视关掉。

在新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好名后，给乔九笙发了条信息：

“这场三个人的游戏，我退出。”

1.

乔九笙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她使劲将我摇醒，呵斥道：

“贺苏言，你发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志清得了绝症，我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才这样说的，你之前不是一直都理解我吗？怎么今天就变得斤斤计较了！”

“你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么多，好意思吗？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他！”

跟乔九笙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口中所谓的“难处”。

今天是两年一度文学奖颁奖典礼，乔九笙凭借今年的一本长篇小说拿下了最佳文学奖。

这是她写作路上的一个里程碑。

在乔九笙说获奖感言前，我在家无比激动。

因为她出门前跟我保证如果今晚获奖了，她会在所有人面前跟我表白。

感谢我这六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万分体贴的包容。

但乔九笙在之后的获奖感言中，热泪盈眶地感谢了她的白月光顾志清，说他是自己所有作品的灵感来源。

看着镜头中的遥遥对视的两个人，我才知道乔九笙出门前说的不方便带家属是指不方便带我。

我苦涩地笑出声，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在典礼结束后，有记者问她跟顾志清是什么关系。

乔九笙一脸羞涩地说：

“志清是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

这句话从电视中传来的瞬间，爱她的心彻底死了。

这六年日日夜夜的付出，在这刹那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没有跟以前那样，打电话去质问乔九笙没什么这样做。

只是平静地将关闭电视，找一个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后，打印出来签好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结婚五年，我第一次没有等乔九笙回来就上床休息，而且睡眠质量比以往都好。

见我一直没说话，乔九笙就躺下来从背后轻轻地搂着我，放软了一点声音：

“老公，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以后做铺垫，志清快不行了，以后这个噱头可以让我的书更加受欢迎。”

“这样既可以满足他心愿，还利于我们的发展，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小家着想。”

我直接被乔九笙这理直气壮且不要脸的话气笑了。

可她见我笑，想着我已经不生气了，便对我说：

“老公，我要喝蜂蜜水。”

听着乔九笙这十分自然的吩咐我做事，我从床上起来，望了一眼半睡半醒状态中地她。

我抱起枕头，走进客卧关上门。

一夜无梦。

隔日早上，我被急促地敲门声吵醒。

我皱着眉头打开门，就看到乔九笙沉着脸站在门口。

“贺苏言，你睡客卧是什么意思？早上也不起来做早餐，我还要赶回去作家协会，你赶紧给我弄点粥。”

以前我每天都会提前起床，给乔九笙准备好早餐，给她选好今天要穿的衣服，我自己再出门上班。

这些年，她被我伺候习惯了，觉得我的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如今我只是一天没做，乔九笙就是劈头盖面地指责。

想到这，我敛下眼底的冷意，淡然地开口：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放在茶几了，你看一下没意见就签了吧。”

乔九笙眉心拧成一团，不悦地开口：

“昨天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你怎么还捉着这件事不放啊？”

我轻笑一声，“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了，我退出你们两个人刚好。”

说完，我将指间的婚戒脱下来递给她，平静地说：

“这个还给你，早餐你自己煮吧。”

乔九笙看着手上的婚戒，恼羞成怒地说：

“你要离婚就离，你真当我离了你不行啊！”

说着她就将婚戒狠狠地摔在地上后，就出门了。

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我自嘲地笑了出来。

我闭了闭眼睛，在朋友圈里找一个相熟的中介，让他尽快给我找个房子。

望了住了五年的家，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那时候乔九笙事业正是低谷期，天天在家怨天尤人。

我平时除了上班，还要忙新房子的装修，每天还要留意她的情绪。

虽然很累，但我甘之如饴。

乔九笙第一次被出版社联系是正式搬进这个家的第一天。

她激动地抱着我说：“老公，这个房子跟你都是我的福星！”

可顾志清回国之后，她便经常夜不归宿。

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看着茶几底下落灰的情侣水杯，鞋柜被随意放一边的情侣钥匙扣，这些都是我特意找手工店亲手做的。

可乔九笙说这些东西很掉身价，配不上她的身份。

其实那时候我就该知道，乔九笙早就已经看不起我。

我将家里所有的情侣物品都打包装起来，丢进了小区下面的垃圾桶里。

确定家里没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后，我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中介帮我找了个一居室，虽然比之前的房子小很多，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我将东西都收拾好后，自己一个人做了顿火锅。

新房子寓意着红红火火。

看着红油翻滚的火锅，我恍惚想起自己好像四五年没有吃火锅了。

因为乔九笙不喜欢，她说火锅味道很大，而且不卫生。

当第一口麻辣肥牛吃进口时，我被呛得连连咳嗽。

但后来很快就习惯了。

吃完火锅后，我接到了在出版社工作的发小电话：

“苏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自己出书吗？你五六前写得网络小说到现在都有收益，我不忍心看着一个好作家被掩埋，你再想想好不好？”

在跟乔九笙结婚前，我曾在网上写过两本长篇小说，当时也是红极一时。

到现在那两本小说也还在网络小说的推荐名单里。

但跟乔九笙在一起后，我就全身心都扑在她身上，没有再写小说。

后来她开始写小说后，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去给她校对。

乔九笙获奖的那本小说是我们有一天聊天，我突发灵感告诉她，最后还给她列了大纲。

当她知道这本长篇小说入围文学奖后，激动地抱着我亲，泣不成声地说：

“老公，这都是你的功劳，要是真的获奖了，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有一个好老公。”

可最后结果却是物是人非。

“苏言，你有在听吗？”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发小在那边催促我。

“你看看获奖那天，你老婆说了什么话，我都替你心寒，兄弟你还不清新我都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了。”

我回过神来，轻笑一声。

“我已经跟她提离婚了，你说的事我答应你。”

发小愣了一会后，激动地问：

“兄弟，你恋爱脑终于清醒了？今晚出来喝两杯庆祝一下。”

“好。”我欣然答应。

自从跟乔九笙在一起后，我几乎没有了个人时间。

跟很多朋友都断了联系。

这天晚上，我跟发小聊得正起劲的时候，乔九笙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我将手机按了静音，就没再管。

发小挑了挑眉说：“看来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啊。”

我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散场回到家后，我看到屏幕上有几十个乔九笙的未接电话。

点开微信，也有很多未读信息。

我大概看了一眼，几乎都是问我去哪了？为什么没在家？

我将她微信设置成消息免打扰后，就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公司跟领导说辞职。

这份工作一直不是我喜欢的，但是工资高。

之前乔九笙没有收入，我需要一份工资高的工作来维持生活跟还房贷。

等到乔九笙的书有稳定收到的时候，她一次性把房贷结清了。

但我担心以后会有什么意外，便一直没换工作。

也是因为这两年的积蓄，我现在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辞职。

领导收到辞职信时，惊讶地问我跟乔九笙的事。

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爱情才留在这，领导经常开玩笑说谢谢乔九笙让公司留住我这种能干的人。

如今我突然要辞职，他自然而然地想到我跟乔九笙之前出了什么问题。

我坦白地说：“已经准备离婚了。”

领导愣了一下，如实说：“你们还是走到离婚这一步啊。”

“之前我出差的时候，两个月前在酒店看到你老婆跟别的男人一起进房间，当时我还不好意思告诉你。”

我怔了几秒，两个月前乔九笙说要去找灵感，去了外地一个星期。

经常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

回来时，身上是穿着一件男款衬衣，她说是逛街的时候给我买的。

那件衬衣在我搬家前都珍藏在柜子里。

听到领导说在酒店的事，我才记起顾志清有好多件那种同款衬衣。

在这刹那，我突然产生了让乔九笙净身出户的念头。

小说《六年往事如烟》 1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