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己

2

我的妹妹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是我唯一的家人。

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民不聊生，一心只顾自己享乐。

前些年发生地震，炬蜗山崩，陷数所，无数乡民流离失所。

而他却大兴土木，将国库掏空为这狗道修筑祭天台，以求长生不老之丹药。

国库空亏，乡民们本就受了灾，没有赈灾款不说，还加重了赋税。

为官者本该为民**，却以征税为由大肆烧杀抢掠。

官兵们见到一个人就要拿银子，遇到灾民没有银子，便将人活活打死，与悍匪无异。

天灾人祸，乡亲们死死的，逃的逃。

我便是在逃难中遇到了与我年龄相仿的妹妹。

她与我一样，都没有了家人，我们扮作男子，一路相助前行，直至来到天子脚下。

本以为这里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最起码天灾降临时，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可以安生地过我们地下半辈子。

没想到，人竟然比天灾还要可怕。

从前我家里是开医馆的，精通医术，她看起来比我还要柔弱，却擅长拳脚。

起初，我们只是沿街乞讨。

白日我为人治病采药，晚上她便值守，防止有歹人偷袭。

慢慢的，因着我无意间治好了一位贵人，名声打了出去，医馆这小摊位愣是支了起来。

赚了点小钱之后，我们便租了个店面，红红火火地开了张。

那日我生辰，看见衣裳铺子里那花花绿绿的裙子，腿便迈不动了。

我们逃难都现在已经八年有余，都是一身粗布男装，都忘了我们还是个闺中少女。

曾经我也被娘亲牵在手里，看到隔壁好看的哥哥便羞红了脸。

我那时还不知羞的和娘亲说：「娘亲，长大了我要穿最好看的衣裳，做最漂亮的新娘子，然后嫁给隔壁好看的哥哥。」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我擦擦眼泪，走进铺子，买了两件顶顶好看的衣裳。

那掌柜还同我说：「您家小娘子可真幸福啊，有你这么位英俊潇洒又疼媳妇的夫君。」

我笑道：「遇见她，才是我的福气。」

待我回家时，妹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儿，看见便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

「姐姐，你闭上眼。」

她神秘兮兮的拉我走到屋内，睁开眼，便看到一屋子被精心包装过的礼物。

「我准备了十八件，早些年没遇见你，如今日子好了，我都给你补上，往后余生，都由我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眼眶里不自觉冒出了好多小珍珠。

我说：「我也给你买了件礼物。」

她看到我手上的衣服眼睛都瞪圆了，兴奋地抱着我不撒手。

我知道，她是个爱美的女孩子，我见过她偷偷的散下头发对镜梳妆，在河边唱着好听的曲子，跳起了舞。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放下刀剑的样子，她身段好，腰肢纤细，舞姿曼妙，那时候我就想，若是妹妹穿上女装，该有多好看，说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也不为过。

第2天，她又是束了头发，换上男装，拿起了刀剑。

乱世中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能平安活到今日。

她高高兴兴地去换了衣服，我一件件拆着礼物。

一岁的拨浪鼓，两岁的小泥人，三岁的画本子......

还有十八岁的，我前两天驻足许久又放下的，一个珠钗。

正看着，妹妹换了装，真是好看，比我想的要更美更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官兵来抓人了。

小说《渡己》 2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