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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
看向他,“那在你看来,家国大事与个人情感,熟重?”
卫煜没有作答。
他定定的回望我。
那双书中堆砌了万千词藻的眼眸,沉淀了太多色彩极端的情绪。
我没由来的烦躁。
在栾城,我见过太多自觉不公便报复无辜之人的恶徒。
他们大多都有不幸的人生。
可卫煜。
他的不幸究竟在何处?
......
我实在没想到,只是带卫煜回栾城地界看他父亲。
会成一桩上达天听的难事。
我跪伏于皇后宫门前,额头一片冰凉。
就在我们启程前夕。
宫中来人将我与卫煜皆叫到了宫内,他被带往太子处,而我在皇后这'罚跪',天恩可见一斑。
那本书中情爱赘述太多,可用之处寥寥无几。
——也不知底下究竟有多少看不清的东西。
余光见有人靠近,我忙收敛心神。
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传来。
“将军夫人,久闻不如见面,您果然与众不同。”
“见过三皇子。”
我避开朝下巴而来的折扇,微微蹙眉。
他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夫人芳龄不过二十,却将卫煜那个小子教导的服服帖帖,实在令我佩服。”
服服帖帖?
他那只眼睛看见的?
我没做声。
三皇子轻笑一声后,前去皇后处请安,也解了我'罚跪'之事。
“小煜顽劣......以身作则......君子当韬光养晦。”皇后面上疏淡,丝毫不提怪罪之事,只是滔滔不绝的传授育儿经。
我头点的脖子都酸了。
“......栾城地远,你与小煜孤儿寡母,多有不便。”
她说完,我心神沉静,正要接话。
三皇子轻敲折扇,笑道:“这与我所知不同。我听说将军夫人是要带小煜前往蔺阳祭祖。”
“蔺阳虽在栾城地界,但与皇城相距不远。”
“倒也不算舟车劳顿。”
皇后看向我。
我顿了一下,微微点头,“却有祭祖之意。”
只见她微微蹙眉,似乎还要阻拦。
门外太监忽高声道:“太子殿下到!”
卫煜在太子身后,一同进来。
我看向传闻中性情孤远高洁的太子,额心按耐不住的快速跳动。
太子和卫煜。
竟长得有三分相像。
察觉到我有些许失神,卫煜三两步走近我身旁。
他意外亲近的挨近我,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而来,伸手直接拉住我的衣襟。
我正要反应,只听卫煜苦苦哀求:
“不要合离好不好?”
众人皆愣住。
我一僵。
感觉到这浪荡子的指尖直接勾上我的手心,他似乎是眨巴了一下眼,又继续道:“管家都告诉我了。”
“你与父亲分居两地多年,屡屡书信争吵。”
“我求您了。”
“别离开我,别扔下我。”
卫煜像一个哭着要糖吃的娃娃,眼尾向下弯着,脸上是三分霸道七分可怜。
皇后娘娘的心都看碎了。
可我面色愈发沉重,几欲一脚把这轻薄玩意踹出殿外去。
在太子的有意周旋下,皇后发话,令三皇子监察各地节庆民情,顺道护送我与卫煜前去蔺阳。
与大队人马结伴,我反倒一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管家与我们一起,面上似也有愁意。
只有卫煜没心没肺,整日厮混在三皇子的马车上。
欢歌一路。
时至蔺阳。
天色一片暗沉,云层厚重无边。
卫煜喝的伶仃大醉,一回来,就往床缝里钻。
“你起来,我们该去拜访当地县府!”
我试图拉他,却被他反而拽倒,“哦。都出来了,您怎么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开心点,放松点。”
“好不好?”
这臭小子在花场学的花花肠子,口吻轻佻,用来对我使。
我将浸水的冷泡抹布直接扔于他面上,气道:“你再不清醒,怕是要错过与你父亲相见的机会!”
卫煜如烫了开水的死猪。
怎么叫都不醒。
我拉扯的累了,只好扔下他。
刚出门去,管家忽然面色匆匆的拦下我,递上一封盖了帅印的信件。
“夫人!将军传来急信。”
“前些日子,他旧疾复发,已昏迷不醒多日,恐随时有性命之危!”
我倏地站住脚步。
怎么会?
卫将军病逝怎么会提前了半年,而且恰好就在我们即将要与他相见之时!
心脏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攥住,我捏紧了信件,茫茫回头看去。
卫煜还在房内,一无所知。
管家:“或许您丢下少爷赶去,还来得及。”
从此地快马加鞭前往栾城。
这条路我走过千万遍,只需数个时辰。
我的心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沉声道:
“来人,备马!”
小说《觉醒后,把病娇继子扔到勾栏院》 4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