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

1

我在街上碰到了人贩子，那人声称我是他的女朋友，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情急之下，我大声喊道。

「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俩被一同送往公安局。

局子里，我录完口供，正准备走时。

「咣当！」

一把带血的菜刀从我怀中掉了出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

......完了，这下解释不清了。

.......

我在街上走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前面，一个人从车内冲出来，拽住我的胳膊不放。

那人声称我是他的女朋友，就要把我往车里拽。

「你谁啊！放开我！」

我用力地挣扎。

一旁的路人都驻足观望，开始看热闹。

我急中生智问他我的姓名、年龄以及职业。

「苏离，20岁，ＸＸ大学学生」

我傻眼了，他竟然全答出来了，可我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一旁的路人也信以为真，认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和他吵架才不承认的。

旁边还有两个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劝我跟他回去。

没有人帮我，眼看我马上就要被拽进车里，我急的都快哭了。

情急之下，我大声喊道：

「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拽着我的那个人贩子。

一个小时后，公安局内。

我坐在凳子上哭的不能自已，一旁的警察给我不停地递纸。

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喊出那句话，我现在的下场是什么。

给我递纸的警察不断安抚我。

这个时候屋外进来一个人，他的身影修长神色宁和淡漠，朝我这边走过来。

「沈队。」

「嗯，你来记录。」

他对给我递纸的警察说道。

我看他入神，甚至都忘记了哭。

好帅。

「你好，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归。」

我擦掉眼泪，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你好，沈警官。」

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我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么一趟好像也值了。

「跟我说说事情经过。」沈归绕过桌子，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一提起这个，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上来：「我本来在街上走，那个人就拽住我的胳膊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呜呜呜呜呜......」

就这样，我磕磕绊绊的说完了经过。

这个沈归非常温和，我哭的时候一直给我递纸，旁边录信息的辅警也很有耐心。

我默默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五星好评。

「姓名，年龄，职业说一下。」辅警小哥哥在电脑上飞快打字问道。

「苏离，20，Ｘ大」

沈归听见，抬头看向我：「苏离？」

没等我回答，沈归对我露出微笑：「知道如何自救，你很聪明，不过以后记得保护好个人信息，别让坏人钻了空子。」

他这么一笑，我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果然，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录完口供后，在场的所有警察将我送到门口，可能是因为像我这样在公安局哭一上午的人不多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准备往外走时，刚抬腿。

「咣当！」

我低头一看。

vocal!!!!

刚才哭的太投入，忘了身上还有道具。

为了打工赚学费，我在一家密室逃脱扮NPC，密室里的假菜刀被我吓人时弄坏了，老板让我买一把新的，要逼真一点的。

我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个道具，忘记带包，因为怕吓到别人，就直接揣怀里了，哪成想碰到了这档子事。

所有人看着地上带血的菜刀目瞪口呆。

我尴尬的看着他们。

现在捡起来好像不太好，不捡起来吧......

「蹲下！举起双手！」

沈归一嗓子吓得我一哆嗦。

我脑子一片空白，腿一软，直接朝他的方向跪了下去。

沈归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等等，不对呀，我带的又不是真刀，我害怕什么。

刚想站起来，还没站直，离我最近的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给我按了回去。

我：.........

沈归迅速拿起那把假菜刀看了一眼。

「假的？」沈归满脸严肃，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踪影。

我：......赔笑脸。

结果就是假刀被没收，我被沈归教育警告了半天，我和他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最后还是我舍友徐韵来公安局领的我。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空飘着雪花，我突然想起了课本上的那句“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风呼呼的在耳边刮着，这件事情就像一颗石子投在我毫无波澜的生活中，激起浪花，又归于平静。

彼时，我本以为大街上遇到人贩子，公安局里掉菜刀已经够点儿背的了，没想到几个月后，我以更点儿背的方式再次遇到沈归。

天气越来越冷，寒假临近。

「小离，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好像每次假期你都是最后离开的。」

徐韵离开学校时问我。

「过几天吧。」

在别人看来，每次假期我都是最后离开，开学时又是第一个到学校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学校，假期也都是在校外打工。

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不过……那个家，不回也罢。

再次碰见沈归时，我正在密室里扮演NPC等待着玩家们的到来。

我挤在一堆玩偶之间等着中控发布指令。

耳麦里传出敲门声，随之而来的一阵脚步声，我听见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久，耳麦里传出清晰的声音。

「同志你好，我是警察，我接下来说的事情请你保持冷静，不要情绪激动。」

警察？好像是......沈归的声音。

耳麦的电流声将他的声音滋润的更有磁性。

我低声应下，然后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耳麦里的声音。

「你这个密室的玩家其中一人是外省的杀人犯，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杀、杀人犯！

我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尽量引导他们完成解密，我们已经安排人在出口处等着，耳麦不要闭，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收到任务后我依旧挤在玩偶之间等待着，我是这间密室里唯一的NPC，若是不出现，恐怕会让杀人犯起疑。

一想到面对的玩家是杀人犯，我只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音响放着诡异的音乐，身边的氛围愈发阴森。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斗成筛子。

……突然感觉他们更像NPC。

「咔哒。」房间的门被打开。

来了！

领头的就是那个最高的男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生。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准备开干。

他们俩正在努力的解密，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抄起一个玩偶往他们旁边砸去，将桌上的假碗砸掉。

「啊！」

那个女生尖叫了起来，使劲往杀人犯怀里钻。

杀人犯环顾四周没发现人，就安慰她可能是机关。

接下来，我该出场了，我深吸一口气，无声地走到两人身后。

一道黑影出现在桌上的铜镜里，女生最先发现了我，高音飙出天际，拽着杀人犯就往门外跑，到了走廊里干脆扔下他自己先跑了。

我追到走廊，女生已经没了踪影，只剩那个杀人犯站在那里看着我。

他不怕我，但我现在害怕的要死。

不能这么跟他僵持下去了，没办法，只好使出我的必杀技了。

我迅速四肢着地，扭曲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飞速的向他爬去，嘴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他看见后飞速向最后的关卡跑去。

果然，最不像人类的人类才最吓人。

等他解完最后一道关卡，等待他的即是法律的大网。

我躲的远远的，朝耳麦说话。

「他在解最后的密码了。」

「嗯，我在监控室看到了。」

看、看到了？那岂不是也看到我刚才的“表演”了！

……不想出去了，好社死。

我在暗处看了半天，他还是没解开密码，不是，这智商他怎么敢杀人的啊？

也是，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杀完人后来玩密室逃脱。

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和杀人犯待在一起了。

「咔哒。」

锁开了。

「别动！警察！」

警察涌了进来，直接把他押在了地上，送给他一副“银手镯”。

看见警察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站在最后面的沈归优越的身板在一众警察中很是亮眼。

「带走。」

沈归向手下的警察吩咐道。

被带走的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个女生。

我躲在密室里没出去，刚才的社死行为，让我无颜面对沈归，我只希望他可以快点走。

但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密室中控是个人美声甜的**姐，看我没出来，急忙进密室把我拉出来。

「小离，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的，现在有事了。

沈归正在和另一个警察交代着什么，听到我的名字他扭过头来。

「苏离？」

沈归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沈警官好巧啊。」

他将我拽到他旁边，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一遍。

「没事吧？」

「没…没事。」

我老脸一红，我俩好像有点暧昧了。

沈归确定我没事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

「既然没事，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沈归走的时候脚步很快，像身后有什么追他似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我刚才爬的吓哭他了？

旁边的中控**姐提醒我让我去补个妆。

我拿起镜子一看没忍住笑了出来——刚才在密室里太害怕，出了不少汗，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本来恐怖妆在正常环境下就很搞笑，妆一花显得更加滑稽。

我对着镜子笑了半天，突然想到沈归……等等，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走的那么快了。

他大爷的，服了。

比社死更恐怖的是，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人面前再次社死。

没过几天，我就顶着刚化好的妆看着那一张证书陷入沉思。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面临大型社死现场。

沈归带着人来表彰我。

这次沈归干脆不装了，那嘴角比ak都难压。

而我爬着吓跑杀人犯的事迹已经在警察间传开了。

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了一个杀人犯手里！

我把这些事告诉闺蜜姜楠后，她笑的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苏离，要不还是说你行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叹了口气，开始翻衣柜。

「你找什么呢。」

「我看有没有严实一点的衣服，没脸见人了。」

她从地上坐起来，一伸手把我拽过去。

「找什么衣服？苏离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杀人犯都有女朋友，你为什么没有。」

没错，后来沈归告诉我那两个人竟然是情侣。

「因为……我性取向正常？」

「我说的是对象！」

姜楠看我单纯的模样，摇了摇头，她拿起手机，飞速的打字，发送。

然后亲昵搂着我的肩膀，「明天晚上我给你组了个局，姐带你见见世面，记得穿好看点。」

……

酒吧外，姜楠生无可恋的看着我，「我是让你穿的好看，不是穿的好笑。」

我里里外外套了四层，看起来十分臃肿，像个小土豆。

我扯着衣角，「我也不想啊，可是今天降温了。」

「苏离你个猪脑子，你穿少一点正好可以让别人照顾你啊。」姜楠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

姜楠气的不行，但也只能带着“臃肿”的我进酒吧。

酒吧里很热闹，音乐声震耳欲聋，花花绿绿的灯不断变化。

进入包厢后，我被几个男模夹在中间，像个夹心饼干。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里的男模是真帅，收拾收拾都可以直接出道当明星了，身材也是杠杠滴。

姜楠上来搂住我，「这些～都是你的，我买单！嗨起来！」

我对姜楠竖起大拇指，「优秀。」

被叫来的男模不断的灌我酒，我酒量不行，这酒越喝越上头，我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前视线模糊，身体无力，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隐约听见门口处传来声音：

「别动！警察！」

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处局子里了。

在沈归的办公室里，我心虚的看着面前的沈归，他正在气头上，不搭理我。

「我错了，沈警官。」我对着沈归卖可怜。

沈归看向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看向我。

意识到什么后，我抿着唇讪讪的把手放下。

「苏离，这才几天不见，你可真出息，你知不知道两个女孩子晚上去酒吧很危险！要不是警察及时出现你知道你们要面临什么吗！」

沈归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和紧张。

我看愣了神，这么多年除了姜楠和沈时安，他是唯一一个关心我，在意我安全的人。

我的眼眶变得潮湿，鼻子开始发酸。

感动的同时我突然很难过，原来我是这么孤单的一个人，连收到的关心都屈指可数。

沈归看我神情突然黯淡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

我抬起头对上沈归慌乱的神情，「谢谢你，沈归。」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归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继续说道：

「是一个犯罪团伙在那家酒吧，不知用什么方法伪装成服务员，专门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动手，你们的酒里被下了**。」

我的手心微微出汗，没想到是这样，我当时只以为是酒喝多了产生的感觉，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这时有人来说姜楠已经醒了。

顾不上别的，我急忙去找姜楠。

等我和沈归看见姜楠时，她正在凳子上哭的一塌糊涂，一旁还有警察递纸。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临走的时候，沈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以后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小说《岁月忽已晚》 1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