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然玩味地将苦瓜汁送到江以南的面前：“江老师，看见了吧，瑾萱还是选择了我！”

江以南怔住片刻，摄像机对准他，观众的眼睛也汇聚在他身上。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根本无法掩饰手中的话筒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尽量保持体面的接过苦瓜汁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让他的胃不断反酸水。

眼泪夹杂着再次涌上喉咙的呕意，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一旁的孙瑾萱脸色阴晴不定，赶紧上前扶着他，一边小声骂着：“不过就是个节目效果，你干嘛来真的？”

江以南靠在墙上，捂着抽痛的胃，苍白的脸显得尤为憔悴。

他低声嘟囔：“效果？”

末了，沉沉一笑，声音沙哑得像深夜港片中那个疲惫的男人：“你选他……也是‘效果’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孙瑾萱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又被他接下来的冷淡打断：“你的‘小朋友’，等着你呢。”

她下意识用余光瞄向陈斐然，果然看到他正看着这边。

她的手不由自主一松，内心的烦躁也随之蔓延开来。

“江以南，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江以南嗤笑，摇摇晃晃地独自离开。

孙瑾萱一愣，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某种熟悉的疏离感。

深夜江以南放下手中的《壹週刊》

瞥见陈斐然新贴在墙上的照片：满满一玻璃罐的彩色糖果，底下压着一张字条：【除了你，还有谁你把我当小孩】。

那罐糖他认得，来自他们下午一起逛过的那家老式糖果铺。

那铺子藏在旺角一条逼仄的小巷里，和周围斑驳的楼宇一样，旧得透着股顽固的生命力。

江以南心头一震，竟不记得孙瑾萱何时悄悄买下了它。

夜深人静，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家糖果店——一个在这片繁华都市中早已失去吸引力的角落，却对他有着鲜明而模糊的记忆。

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散落在琳琅满目的糖果上。

彩色的包装纸，俗艳却温暖，像极了童年。

站在货架前，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拮

据的生活里，父亲每次难得赢钱才会随手丢给他和姐姐几块零钱。

他会小心翼翼地攒起来，买那种廉价的糖果，或一根快要融化的冰棍。

那种甜腻的味道，竟是童年少有的光亮。

也是在这家店，他曾对孙瑾萱说道：“以后我要盘下这家店，然后天天吃。”

孙瑾萱抿嘴笑着，拍手打趣：“那老板要不要招工啊？！我来应聘营业员！”

他说：“招！”

光阴流转，往昔成为他再也无法触及的记忆。

十年过去了，这家店还在，可陪他做梦的人早已经不见。

他眼眶弥漫起一阵雾气，视线顿时模糊一片。

他抹去眼泪，拿起CALL机发了条信息。

【好像，已经没有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了！】

很快，小报上便刊登了江以南疑似与圈外女友分手的消息。

两小时后，孙瑾萱回到了湾仔的公寓。

江以南抱着一罐和陈斐然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怡口蓮"糖果。

神情恍惚落寞。

孙瑾萱定定盯着他怀里的糖，嗓音有隐忍的怒意：“江以南，你CALL机留言什么意思？”

江以南不说话，自顾自剥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在他面前的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糖纸。

孙瑾萱扬高声音：“有病你就去看医生，不要这样逼我！”

江以南动作一顿，声音幽幽：“瑾萱……给你糖果。”

“对了，你不爱吃。”

孙瑾萱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跟你说过，我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

江以南蓦然笑了：“不愧是影后。演得确实到位。”

一句话，孙瑾萱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冷笑一声：“不可理喻！”

她转身想要离开。

江以南下意识站起来想拉住她。

哐啷——！

他一脚踢倒了茶几，玻璃烟灰缸应声坠地，碎片四溅，划破了他的鞋面，小腿也被飞溅的碎片划出几道血痕，殷红渗透了裤脚。

孙瑾萱身影一顿。

下一瞬，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转身走回来，将他生硬地扶起来。

江以南被她扶起的瞬间，一张浅金纸质的私人名片从他的衣服内袋滑落。

孙瑾萱低头一瞥，眉头骤然紧锁——那张名片赫然印着“新艺城影业高层”的名字，而对方是圈内出了名的风流人物，玩弄演员的绯闻已然屡见不鲜。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江以南，你真是好本事啊！”

小说《逐梦星》 第８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