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不顾裴寂危险的眼眸,转身跑回漾春楼。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片刻,待我再次回到原来的厢房时,五皇子惨死,三皇子也早就没了气息。
得知家门即将被灭前,我想尽了所有办法,试图力挽狂澜。
我写了信,分别飞鸽传书给三皇子与五皇子,他们都曾在钟氏鼎盛时期,向我求过婚。
我甚至不惜拿整个钟府的前途做赌注,只求他二人能施以援手。
但我等了整整两日,也没等来回信。
反倒是这几封信,被三皇子与五皇子原封不动交给了裴寂,在原有的罪名上又多增了一条——勾结皇子。
那种绝望的窒息感,我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片刻后,裴寂一身玄衣破门而入。
二人还未凝固的血溅在他身上,倒显露不出痕迹,他正低头不屑地擦拭着刀尖上的血,嘴角掀起一抹轻蔑。
回过神来的我,心已经七上八下。
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裴寂会不会信我。
没等我开口,裴寂一记银针飞过,正中我耳边。
他转头靠近,一双大手猛然掐住我的脖子,语调染上阴狠:【钟令音,看来本王留你一条命似乎错了。堂堂天子脚下,你竟敢刺杀二位皇子,他们于你有何仇?若想报仇,你的目标该是本王才对。】
随着裴寂的用力,我感觉到一阵窒息。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大脑飞速运转,费力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活、活下去……我想活着……】
这一刻,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满腔恨意促使我爆发的求生欲,是真的。
我眼中蓄满泪水,渴求地凝视着裴寂。
裴寂精锐的双眸划过一丝兴味,他松开我,转而勾起我的下巴,寒声问道:【杀你一家的人就在你眼前,正常人都会选择复仇或远离是非之地,找个没人的地方苟活,而你……钟小姐,似乎不一样呢?】
裴寂凶残的目光在告诉我,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杀了我。
论心狠手辣,整个皇城没有人是裴寂的对手。
他嗜血的程度,在幼年时期就亲手扼杀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并嫁祸他人。
我得到呼吸的空隙,大口喘气。
而我们之间短暂的沉寂告诉我,裴寂在等我说出一个能够信服的理由,以及我的价值,否则下一瞬我便会人头落地。
看来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死并不足以令裴寂对我信服。
泪一颗颗滚落,我脑海里满是父母惨死的脸,但若这个时候不赌,我就没机会了。
我勾起一个向死而生的笑,将方才给三皇子的卷轴递给裴寂,无所谓道:【人死不能复生,索性钟家已经不复存在,对我来说,能活下去,大于一切。我愿意追随王爷与沈小姐,肝脑涂地,誓死效劳。】
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想要活下去,就得从忘记自己是谁开始。
忍辱负重都不要紧。
裴寂自然知道三皇子与五皇子的局都是我一人所为,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在面对和自己同样性格的人,总会露出那么一丝欣赏。
这一丝欣赏,就是我向上爬的藤曼。
裴寂笑了,接过染血的书卷,似嘲讽又似玩味。
不管是什么,他都暂时放下我了。
【本王很欣赏你。不过,你预备怎么让本王相信你?】
我心下一咯噔,原以为呈上卷轴就能免除危机,看来还不够。
小说《将相决》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