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明芳心底似扎了根刺。
她从不奢望家是避风港,这十年来的忍耐,和娘家也脱不了干系。
一意孤行是她错了,但她选择的路,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
可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要牵连小颖,她现在只得及时止损,救赎自己,也救赎未来的小颖。
等母亲骂完了,张明芳才难以启齿地开了口,“妈,我想回家。”
张明芳是正儿八经的南方人,这个冬季,家里冷得直打哆嗦。
镇上的联排小院,像极了别墅,不过大多都堆满杂物,简单的装潢,看起来大,但显得呆板空荡。
村镇上鲜少有人安装空调,冬天冷,就烧火,邻里乡亲,围坐在火盆旁,一坐能坐一天。
张明芳就拎了些寒酸的礼物,带着小颖进门。
她回家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探望对她薄情寡义的母亲,也并非那个同母异父且游手好闲的妹妹。
“妈,我跟表哥谈谈合作。”
张明芳就在家里住了一晚,在母亲的轻视中,找到在茶厂外打麻将的表哥,“哥,我想从你这里拿茶叶,去北方卖。”
以前张明芳是拉不下这张脸的。
父亲去世后,母亲半年不到就改嫁,隔年就生下了小妹,从此她有家似无家,对母亲多少带着几分怨恨。
这么多年,要她求家里帮忙,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但青年旅社的驴友有句话,她觉得很有道理,人生在世,吃不了学习的苦就得吃劳累的苦,吃不了劳累的苦,总会吃自尊的苦。
虽然回娘家的氛围并不那么如意,好在张明芳拿到一手货源。
离开之前,她去父亲坟前敬香。
踏上归途,看着青葱景色,还是露出了笑容。
她生长于此,落得满身伤,却也曾有过快乐的童年,无论她身在何处,会永生眷念这片故土。
来回奔波劳累,在青年旅社,小颖很快就睡着了。
张明芳走到套房的阳台,面着夜色,小声地打电话,“玲玲啊,我是明芳,我想问问,你那边能不能借我点,我想开个铺子。”
货是有的,没个门面怎么卖?
家庭主妇十年,她早已没几个算得上‘朋友’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诚海的人脉网,就是她的一切,所有的付出,似乎都以王诚海为中心。
她低声下气,回复的全部是‘家里人身体不好’,‘工作前景差’,‘投资亏了不少’这种委婉的拒绝。
念及王思巧轻轻松松就能拿到王诚海五万的巨款,张明芳不禁自嘲地笑起来。
求人办事难,求人借钱,更是难上加难。
她一筹莫展,一个陌生的电话号打过来,不是谁慷慨解囊,反而是得知风吹草动的王诚海。
张明芳住酒店那晚就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找谁借的手机,急吼吼道,“张明芳,你敢借一个子试试!活不下去就跟老子滚回来,死在外面都没人给你收尸!”
一个字张明芳都懒得说,利落地压断,拉黑,一气呵成。
大部分的‘朋友’,来自于王诚海的纽带,王诚海得知消息,并不奇怪。
只是......
张明芳把尊严扔在地上,也是一无所获。
大年初五,无能为力的成年人,望着夜色,陷入深深的迷茫。
不过,消沉也紧紧束缚住张明芳一晚上,次日清早,她留小颖在旅社做作业,一个人扛起了个编织袋出了门。
县城的商场外,光鲜亮丽的时髦客流人来人往。
中年女人裹着棉衣,扣着顶瓜皮帽,扯着嗓子吆喝,“走过路过看一看,碧螺春,龙井,雀舌,铁观音,用来送礼,自己喝都很不错。”
既然开店无门,她就摆摊,天无绝人之路,常年的零工生涯,她信奉着一个道理——天道酬勤。
小说《远嫁十年我手撕全家:姐不伺候了》 第九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