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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江晚过的很煎熬。

她反反复复试探，想知道顾云舟有没有在领奖台上认出她。

顾云舟假装没认出来，甚至把他抽中的旅游券给了江晚，跟她说，“我身体不好，可能没办法去巴厘岛，你拿去送人吧！”

江晚总觉得心里很慌，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慌。

后来的三天，她开始按时上下班，不再去找蔚川，夜里就在家陪着顾云舟。

她不过是心中愧疚，想要弥补而已。

这也引来了蔚川的极大不满。

蔚川每天二三十通电话打过来，想要让江晚去陪着他跟孩子，打到最后，他心里充满了怨恨，开始加了顾云舟的微信，对他各种信息狂轰乱炸。

他发了他跟江晚在家拍下的各种亲密照，甚至还发了一段在他家浴缸里做的亲密视频给顾云舟。

他挑衅顾云舟，“顾云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其实是江晚找来的替代品，你不过是用了她白月光死后的心脏而已，她跟我说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是爱你的心脏。”

“顾云舟，一个替代品，就该有替代品的觉悟，我要是你，早就离开江晚了，我跟她都生了孩子了，是个儿子，跟她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情整个童家人都知道，他们还给我儿子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顾云舟，你知道江晚为什么亲你的时候不肯多看你一眼吗？因为她根本不想看到你那张脸，她跟你睡觉，只是为了听到你心脏的声音。”

“顾云舟，你根本比不过，我才是江晚的真爱，你输了，你连跟她生孩子都不配，你是个病秧子，生出来也是病秧子。”

那些话，字字刺心，可顾云舟没有一句回答。

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些话再也伤不到他了。

他开始清理他跟江晚之间的所有痕迹。

他烧掉了这些年江晚送给他的所有礼物以及二人之间的所有合照，又把那些珍贵的古董腕表，一件不剩地全部拿去拍卖行拍卖。

也包括那条价值不菲的“唯一”。

拍卖所得的所有财务，全部捐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

此时，他已经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吐血。

而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他撑着残破的身子去超市买了一颗圣诞树，然后精心装扮，他把婚戒藏在了圣诞树的那颗星星里，他不知道他死后，江晚能否找到这枚婚戒？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还约了快递，让快递员明天把这两个礼物盒子，分别送去给他的兄弟林江，以及男小三蔚川。

蔚川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替身，他很想知道，当他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表情？还会继续嚣张地以为，江晚是爱他的吗？

最后，他把江晚跟蔚川出轨的证据，全部定时发布在自己的博客上，圣诞节当天，这便是他给江晚和蔚川，最大的惊喜......

晚上，江晚回家陪他一起吃了晚饭。

她说今晚上有两台手术要做，吃完就得马上去医院。

他清楚地知道，她根本不是去医院，而是去陪蔚川，毕竟蔚川闹了好几天了，她要去哄蔚川。

临走之前，她搂着顾云舟，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云舟，明天是圣诞节，你等我，我请假陪你去看大雪。”

顾云舟没说话，只是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裙子的衣领，然后站在阳台目送她的座驾离开......

顾云舟转身回了卧室，在江晚的梳妆台上留下一封信，用笔压好，然后他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让家政公司搬走了他所有的东西，环视他住了五年的家，已经没有了他一丝丝的痕迹。

他望着梳妆台上江晚的照片，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江晚，我自由了，我再也不是你的替身，既然你那么爱那颗心脏，我便把心脏还给你。”

他已经没有眼泪了。

回身最后看了一眼他住了五年的家，顾云舟毫不犹豫地离开，出门打了一辆车，去了他在郡城自己买的唯一一套公寓里。

公寓面朝大海，景色很美。

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目光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这一晚，郡城突然下了三十年来第一场大雪。

雪花纠缠在他的发丝上，顾云舟安静地笑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看着纷飞的大雪，用力地咳出了几口血，瞳孔也越来越涣散。

他提着一口气，给遗体捐赠中心发了一条位置，让他们天亮以后来带走他的尸体。

从此以后，他将是郡城医学院，第八十八号大体老师-无心。

雪，越下越大，苍茫了整个世界。

顾云舟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与江晚这五年里的点点滴滴，他爱过，也恨过，这一刻，他终于解脱了。

那些纠缠他的记忆，逐渐模糊，与大地一样变的苍白......

江晚，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再找到顾云舟。

这一次，将是他们的永远......

死生不复相见......

小说《人间至此无欢无愉》 9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