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嘴腰肢一扭，三摇两摆进了四合院。
枣红色碎花褂子衬得她喜气洋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见人就堆起三分笑，活脱脱一只报喜的喜鹊。
她身后跟着个年轻姑娘，低垂着头，只露出半截白皙却又单薄的脖颈。
曹阳心头一乐，这张媒婆来了，还能有啥事？八成是给贾东旭那小子说媒来了！
“哟，什么风把张婶儿您给吹来了？”曹阳笑嘻嘻迎上去，语气三分调侃，七分熟络。
“你小子！”
张巧嘴见是曹阳，笑得更欢了，眼角挤出一团褶子，“今儿个我可是给贾家送喜事来了！”
“给东旭那孩子介绍个好姑娘！”
她侧身让开，身后的姑娘露了出来。
曹阳这才看清，姑娘二十上下年纪，眉眼清秀，只是脸盘子略大，嘴唇稍厚，算不上漂亮，放在人堆里并不起眼。
蓝色布褂子，黑布鞋，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头发倒是整整齐齐，辫子上扎了根红头绳，添了几分喜气。
“这姑娘真精神！”曹阳眼睛都没眨，一本正经，语气真诚。
张巧嘴被他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纸坊厂的吴爱华，吴同志，一级工，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五毛呢！”
张巧嘴特意提高嗓门，“三十五块五毛”咬得格外清楚，生怕谁听不见。
院里人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何雨柱叼着根草棍，斜靠自家门口，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何雨水躲在哥哥身后，好奇地探出个小脑袋。
一大妈笑眯眯站在人群前，二大妈拉着刘光天，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贾家好福气，三十五块五毛，啧啧……”有人小声嘀咕，语气羡慕又嫉妒。
“可不是嘛，娶媳妇儿，还自己有工作，咱院里头一份！”
“就是不知道姑娘长得怎么样，贾张氏那眼光，可是高着呢！”
“管她长得怎么样，能挣钱就行！这年头，谁还嫌钱扎手？”
人群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热闹非凡。
贾张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带着几分审视，上下打量吴爱华。
张巧嘴领着吴爱华进了贾家屋子，贾东旭正坐在炕沿上。
他今天穿了件新做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抹了点发油，梳得油光水滑，倒也显得精神几分。
“东旭，快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纸坊厂的吴爱华同志。”张巧嘴热情招呼，顺手推了吴爱华一把。
贾东旭抬起头，飞快扫了吴爱华一眼，心里撇嘴，这姑娘长得也太普通了！
他耷拉着脸，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没正眼瞧吴爱华。
吴爱华被他冷淡态度弄得更紧张，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贾同志，你好。”
“你好。”贾东旭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透着冷淡。
张巧嘴见气氛尴尬，连忙打圆场：“你们年轻人先聊着，我出去透透气。”
她退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屋里只剩贾东旭和吴爱华，气氛更尴尬了。
“吴同志，你在纸坊厂工作多久了？”贾东旭率先打破沉默。
“三年了。”吴爱华声音很轻。
“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五毛？”贾东旭又问。
“嗯。”吴爱华点点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爹娘都健在，还有一个哥哥，是驾驶员。”
家室不错！
贾东旭一听吴爱华的哥哥是驾驶员，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心里其实不太满意吴爱华的长相，觉得她太平凡了，配不上自己。
他贾东旭怎么说也是个一级钳工，长得也算周正，怎么着也得找个漂亮媳妇儿吧？
吴爱华偷偷抬起头，看了贾东旭一眼。
“贾同志，你长得真好看。”
贾东旭愣住了。
“我……我……”贾东旭有些慌乱，一时语塞。
吴爱华红着脸强撑羞意：“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那个……”贾东旭挠挠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我稀罕你。”吴爱华声音更小了。
“稀罕我？”贾东旭有点懵。
“嗯。”爱华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你愿意娶我吗？”吴爱华鼓起勇气。
“这个，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还得问我妈。”贾东旭抿着嘴。
屋外。
“成了！成了！”
张巧嘴拍着大腿。
“成了？这么快？”
二大妈一脸惊讶。
“那可不，我张巧嘴，说媒就没不成的！”
张巧嘴得意洋洋。
“这还没过贾张氏那关呢！”一大妈撇撇嘴。
“没事儿，这姑娘条件好，贾张氏肯定乐意！”张巧嘴信心满满。
“就是可惜了，长得差点意思。”有人小声嘀咕。
“长相有啥用？能挣钱才是真的！”
“就是，这年头，谁还嫌钱扎手啊？”
“等着瞧吧，这贾家，要发达了！”
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贾张氏满脸堆笑走进来：“东旭啊，跟吴同志聊得咋样啊？”
贾东旭立马站起来，像得了赦令：“妈，我和吴同志聊完了。”
贾张氏走到吴爱华跟前，眼睛上上下下扫着。
“我说吴同志啊，”贾张氏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你这工作是真不错，一个月三十五块五，可真不少挣呢！”
“就是这长相嘛……”贾张氏撇撇嘴，故意顿了顿。
“啧啧，也还凑合吧。”
吴爱华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白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呜呜呜……”
“哎呦呦，这是咋的了？”二大妈在门口探头探脑嚷嚷。
“哭啥呀？还没说成不成呢！”一大妈也跟着起哄。
“这贾张氏，说话也太难听了！”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可不是嘛，人家姑娘招谁惹谁了？”
“这工作多好啊，还嫌人家长得不好看，真是……”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
贾张氏见吴爱华哭得梨花带雨，愈发厌烦。
“行了行了，别嚎丧了，这事儿就当我没提过！”
“哇……”
吴爱华捂着脸，泪水决堤，夺门而出。
“哎，吴同志，吴同志……”
张巧嘴急忙追出去。
好一番劝慰，总算把吴爱华送走。
她心头火起，转身杀回贾家，劈头盖脸就朝贾张氏开火：
“我说贾大嫂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好端端的亲事，让你几句话给搅黄了！
人家姑娘哪点不好？
工作体面，家境殷实，你还嫌人家长相？
你咋不上天呢？”
贾张氏一听这话，瞬间炸毛，双手叉腰，嗓门陡然拔高八度：
“张巧嘴，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我儿子娶媳妇，我挑三拣四怎么了？
那姑娘长得跟摊大饼似的，我看着就膈应！
再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丧门星！”
张巧嘴气得脸色涨红，指着贾张氏鼻子怒斥：
“你少在这放屁！
人家姑娘哪里没福气了？
人家一个月三十五块五，你儿子才挣几个钢镚？
你还有脸嫌弃人家？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你贾家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贾张氏被戳到痛处，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张巧嘴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嚼舌根的死老婆子，就知道挣那几个昧良心的媒人钱！
我告诉你，我儿子要娶，就得娶个如花似玉，精明能干的！”
张巧嘴冷笑一声，语气讥诮：
“哟，贾大嫂子，你口气倒不小！
你儿子真有本事，倒是娶个天仙回来让我开开眼界啊！
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个全院笑柄！”
贾张氏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咆哮：
“你给我滚！
我贾家不欢迎你！
以后你也别想再给我儿子说媒！”
张巧嘴也懒得再跟她废话，啐了一口，扭头就走，边走边嘟囔：
“呸！什么玩意儿！
活该你儿子打光棍！
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贾张氏在屋里气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曹阳倚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脸上挂着看戏的表情。
他晃晃悠悠走到贾东旭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哎，东旭哥，这事儿闹的，可惜，真可惜啊！
这姑娘一个月可是三十五块五毛呢，这要是娶进门，你们俩的工资加起来，都快赶上易中海了！
以后再升个级，评个职称啥的，那还得了，妥妥的咱们95号院首富啊！”
曹阳说完，也不管贾东旭什么反应，嘴角一勾，转身就溜了，留下贾东旭一个人愣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
原本对吴爱华嗤之以鼻的贾东旭，此刻却如遭雷击。
脑子里嗡嗡作响，曹阳那句“95号院首富”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房。
刚才怎么就没转过这个弯儿呢？
三十五块五毛钱一个月，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自己的工资也是三十五块五，那得过上啥神仙日子？
他甚至开始幻想，以后家里顿顿大鱼大肉，逢年过节还能扯上几尺新布料，给老娘和自己做几身像样的衣裳……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屋里，贾张氏原本还拉着脸，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可曹阳那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心头的怒火。
首富？
这会儿，经过曹阳“善意”的提醒，她总算回过味儿来。
吴爱华那工资加上东旭的，一个月就是七十一块啊！
这年头，七十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能让家里过上多滋润的日子？
自己竟然为了那点可笑的面子，为了几句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把这么个金疙瘩似的儿媳妇给赶跑了！
现在想想，贾张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肠子都悔青了！
她颓然地跌坐在炕沿上，原本精明的双眼此刻一片灰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屋里回荡。
小说《从四合院开始：打造超凡家族》 第7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