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东昌伯府的二**,让人给绑了!”
“当真?大娘可莫要骗俺,你说的可是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季二**?”
“骗你?没瞅见满大街的官差吗,那都是为了寻她!……唉,这都第三天了,我看呐,就算找回来,清白也毁了……造孽呦!”
“这事儿可蹊跷,不是说那季二**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待明年及笄便要嫁给太子——怎竟遇了歹人?”
“谁知道呢,季二将军夫妇戍守北疆十余年,前儿个刚刚大胜还朝。这节骨眼儿上,唯一的嫡女居然被人给绑了……且瞧着吧,这京城还不定怎么乱呢!”
……
季姜睁开了眼,却依旧一片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潮湿的、浸入骨髓的寒意。
后脑处传来剧烈的钝痛,好似整个颅骨都被掀了开来,让季姜感到一阵阵失重般的晕眩。
但她没有闭眼,也没有休息片刻去缓解那痛。
而是第一时间开始摸索周围的环境。
——如何面对危险,早已成了她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手指传回粗糙的触感,季姜有十成把握,自己被装在一个麻袋里。
在队内训练的逃脱科目中,她已不知多少次体验过这种感觉。
双手开始上移,去寻找绑住袋口的绳索。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身体的扭动,居然有一道极淡的光线从头顶透了过来,令季姜的视野不再如先前那般漆黑。
袋口居然散开了?
对方竟然没有绑住?!
这让季姜又喜又惊!
喜的是,她不用再去对付烦人的绳结。
惊的则是,自己很可能处在看管极为严密的环境中,对方根本就不用绑住袋口。
但是。
当季姜如一条灵活的蛇般从麻袋里钻出来,眼前的情景,终于让她难得的有些发怔。
这是一片野地,覆着没过脚踝的积雪。
雪还在下,不大,细细碎碎的从头顶落下,间或有几片钻进衣领,便在那处激起几粒细小的鸡皮疙瘩。
于是,月色便更显幽冷,无声的窥视着那些起起伏伏的坟包。
雪夜、冷月、坟场、枯草,以及七歪八倒的残碑,和远处野狗们争抢食物的吠叫……
很显然,这是一处乱葬岗。
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都引爆了炸弹,应该跟那群毒枭一起粉身碎骨才是。
莫非……???
季姜垂头看向这副身体,入眼处是布满脏污的宽袍广袖,和袖子里过分纤细白腻的粉臂。
好吧,她确实穿越了。
——衣服还有可能被人换掉,但她的胳膊,绝不会这么白!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什么人要杀我?
后脑不断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季姜,这绝不是单纯的意外。
但她并没有获得原主的记忆,这三个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了。
——她也没心思回答,目前最要紧的是,得想办法活下去。
周围的温度肯定是零下。
虽然除了后脑,身上并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势,但她的衣服实在过于单薄。
那些**把这具身体扔下之前,竟还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连能卖钱的棉袄都没给她留下!
季姜抓起麻袋,用尽全力的一撕……麻袋丝毫未损。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哪怕有前世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至于这么尴尬。
目光向周围扫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被野狗刨开的老坟,周围散落着几根苍白的人骨。
季姜走过去,选了根趁手的大腿骨。
一端撑在地上,另一端斜斜抵住一块残碑,双脚往上一跳,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传出好远。
那根腿骨如愿断成两截,断口处是尖锐锋利的骨茬。
她将麻袋割成两截,封口的部分扎出了三个破洞。
这样一来,头和双臂就可以从里面伸出来,麻袋便成了一件马甲。
她又将过长的裙摆割下几条,将漏风的袋口紧紧扎住。
剩余的麻袋,则被割成布片围在腿上,依旧以裙摆布条牢牢绑住。
还别说,这麻袋虽然粗糙,但胜在厚实……感觉到体温流失的速度不那么快了,季姜稍稍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她便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
腹中那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让季姜知道,这副身体至少两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如果再不赶紧补充能量,她恐怕连这片坟地都走不出去。
但无论她如何搜索,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片乱葬岗本就鲜有人来,就算偶尔留下些祭品,也很快被那些游荡的野狗抢食一空。
或许我选错了目标,应该找那些野狗们聊聊?……季姜掂了掂手中的断骨,舌尖习惯性的舔了下唇角。
然而,就在她向狗吠的方向走出几步时,余光却突然瞥见了几行凌乱的脚印!
积了雪的地面在月光下极为白亮,那些乱糟糟的脚印在雪上很是明显。
雪一直在下,有脚印就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
而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刚刚上完坟,且留下了祭品!
呼……不用去跟野狗打架了,这让季姜很是开心。
毕竟以现在这副身体,能不能打过还真是个问题。
循着脚印,季姜很快便找到了那座坟。
这恐怕是整个坟场中最像样的坟了。
它的外面居然还砌了黄泥砖头,墓碑也是用一整块青石做的——虽然碑面没有刻任何文字。
季姜顾不上去想这坟里的主人生前曾经历过什么,她以野猫般的敏捷扑了上去。
拂开薄薄的雪沫,果然在墓碑前发现了两个油纸包,纸包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酒坛!
背靠墓碑坐下,这里刚好能挡住刺骨的寒风,季姜满怀期待的打开了纸包。
一个里面是几块糕饼,而另一个……
季姜的眼睛弯成了两个好看的月牙儿——居然是一只泛着油光的烧鸡!
肉食和烈酒,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季姜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先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灼热感如一根火线,从咽喉直达胃底。
就在她将还没冻硬的烧鸡放到嘴边,准备狠狠咬上一口的时候,她的动作忽然停住。
对面的灌木丛里,探出一个小男孩的脑袋。
他才八九岁的样子,小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完全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但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却异常灵活,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警惕与狡黠,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烧鸡,再也挪不开。
季姜咬不下去了。
以她目前的状态,食物当然越多越好。
毕竟这里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甚至不知道需要一个人走多久,才能找到有人烟的城镇。
但是……
她又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男孩,目光在手中的纸包和那脏兮兮的小脸上反复游移。
最终。
季姜从糕饼中分出一半,又犹豫着,咬着牙,慢慢撕了个鸡腿下来,与糕饼一起递向小男孩。
她的动作很慢,心都在颤抖,她的胃和脑后的伤口都在用最激烈的方式表达着**。
可食物还是到了小男孩手上。
男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怔怔的看了季姜几秒,忽然拼命把鸡腿往嘴里塞去,一整根鸡大腿,居然瞬间消失在那张小小的嘴里。
同时,他像是怕季姜反悔似的,将糕饼揣入怀中,扭头就跑。
“哎,你……”
季姜本还打算问问去往城镇的方向,却发现来不及了,小男孩已经飞一般消失在黑暗的灌木丛里。
“他身上穿着跟我一样的古装,看来我穿越的地方应该是古代。”
季姜摇头苦笑着,靠着墓碑,撕下一个鸡翅,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
她打算将鸡骨头也一并嚼碎咽下,不浪费一丝一毫。
可就在第一口食物下肚之后,一阵异常猛烈的眩晕传来,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
这是……季姜看着那只有十来个平方的空间,不由睁大了眼睛。
空间中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但对于季姜而言,却赋予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那是她前世的装备:
两套不同环境的吉利服。
两套高分子紧身作战服。
一个紧急医疗箱。
一个装满了装备的战术背包。
以及……季姜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虽然内心已经激动到了极点,但她的双手依旧稳定异常。
终于,过分白皙的手掌贴上了冰冷漆黑的狙击枪。
白与黑,纤细与厚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季姜觉得如此不谐。
我本来没有这么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季姜确定这不是幻觉。
空间是真的,空间里那些跟随她多年,她熟悉它们如同熟悉自己身体一样的装备和枪,也是真的。
它们就存在于脑海空间之中,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以出现在她的手中。
忠诚,可靠,一如从前!
彻底安心的季姜,继续吃着烧鸡喝着烈酒,心情一片大好。
就在这时,一片杂乱且急迫的脚步声迅速接近。
季姜的眉头刚刚蹙起,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
“她有烧鸡,一整只!还有好多糕饼……你们答应会分我一半的!”
季姜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缓缓抬头。
月光下,一群十几岁的大孩子,正向她冲了过来。
小说《皇上,娘娘她又又又去杀人了》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