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在一月二十九日，所以学校在一月十号就放学了。
放假那天，同学们带了特别多的年货来给我。
我是后面才知道，原来哈萨克族过的新年不是春节，而是每年三月二十日左右的春分，被他们称为“纳吾热孜节”。
由于来这里打工的汉族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开始接触春节。
牧民们特地让孩子们在放假前给我带来了年货，各种牛肉，有烤的，生的，熏的，我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他们确实很热情，我觉得可能是担心我想家，叶尔汗还给我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个小熊猫玩偶来。
我后面问他，才知道是他用自己的零花钱特地去乌鲁木齐给我买的。把我感动了好久，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那个小玩偶戴在身边。
一时之间，我的家里就被这些东西给堆满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放假的第一天，我一如往常般来铲学校门口的积雪，阿娜尔一路小跑了过来。
“凌呦，要去我家挤羊奶吗，家里羊太多了，喝不完的。爸爸让我叫你一起去，中午正好就在我家吃饭了。”
我把雪也铲得差不多了，正在考虑中午吃什么。
“行啊，那你等等我，还有这一块没铲完。”
“哎哟，你快去收拾东西，我来帮你。”
她抢过我手里的铲子，我没办法，只好进屋把帽子和围巾戴上，顺便把雪地靴换上。
收拾完后，阿娜尔带我去了她家。
入目便是一群白花花的羊群，我看花了眼。
“那边那群是母羊，来冬牧场吃草吃肥了，涨奶了，爸爸找了村子里的人来帮忙挤。”
我看着被送过去的一桶桶羊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么多吗？喝得完吗？”
“爸爸会送到镇上去卖，能卖好多钱。”
她递了一个干净的桶给我。
“我给你找头肥点的母羊，你到时候想喝了就煮一煮，生喝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应该喝不习惯。”
“好。”
我把手套摘下来放进口袋里，跟阿娜尔一起走进羊圈里。
“怎么挤啊。”
“你像这样。”
阿娜尔伸手抓住一头母羊的**，用力向下挤，羊奶正好对着铁桶。
不过挤出来的羊奶是一股一股的，要从**上方一路挤到下方，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挤不出来。
阿娜尔把手拿了下来，接着让我上。
很神奇，这是我第一次挤羊奶。
我以为母羊的**是软软的，但是上手去发现它有些硬，还很滑。
我第一次挤羊奶以失败告终，阿娜尔已经去帮另一头母羊挤奶了。
这是很尴尬的一件事，至少对于我来说。
不过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挤出了一股羊奶，就当我想要开心一下时，库恩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你也来挤羊奶吗？”
我侧头看去，正好跟他的脸对上。
“对，阿娜尔叫我来的。”
“这样嘛，我也是来帮阿娜尔家挤羊奶的。她家的羊好肥，比我家的肥多了。”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本就平静的内心变得慌乱。
自从上次做了有关库恩的梦，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戴了顶雪地帽，依旧是充满野性的帅。
“唉，你这样挤不对嘛，容易滑。”
他说着就上手了。
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指，教我从上到下怎么把羊奶挤出来。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可能没注意到。
“这样嘛，你看，羊奶不就挤出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我觉得耳朵好痒。
“你怎么了。”
我结结巴巴开口。
“哦，哦我会了，我刚刚都挤出来了的。”
“哈哈，可是我刚刚看你挤了好几次都没挤出来。”
“怎么会，我真的挤出来了。”
我想证明给他看，就顺着羊**往下挤，羊奶果然出来了，可是我没把它正对着铁桶。
库恩刚注意到想把桶移过去，羊奶却直直地喷在了我的脸上。
幸好我及时闭了眼，不然肯定会进眼睛里。
库恩把我的脸扳到他面前，也不嫌弃，就用衣袖给我擦。
幸好不是很多，衣服上也没粘上，我尝了一口羊奶，又甜又腥。
“味道怪怪的，有点腥。”
库恩被我逗笑了，帮我整理了乱掉的刘海。
“你煮了之后放点白糖就好喝了，营养价值可高了，我们的羊群都是吃最好的草长大的。”
“那我多挤一点回去。”
“行。”
库恩去了母羊的另一边，我俩开始一起挤羊奶。
到了饭点，我俩挤好了满满一桶羊奶，但是羊群实在太多了，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挤。
阿娜尔妈妈先招呼大家吃饭，他们杀了一整头羊，上面撒了孜然粉和辣椒面，我的口水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我跟库恩坐在一起的，阿娜尔妈妈给了我一把小刀，让我直接切着吃。
我还是不太喜欢怎么用刀，而且也不喜欢把手弄得油油的，那样很不舒服。
库恩看出了我的犹豫，拿着小刀很快就给我切了半个羊腿，他把带骨头的一面递给我。
“吃吧，不脏手了。”
“谢谢。”
我接过，开始拿着羊腿啃。库恩把辣椒面递到我面前，可能怕我口渴，给我端了一碗刚刚煮好的热羊奶。
“谢谢。”
“你说两次谢谢了，说一遍就行了。”
“行，那我以后只跟你说一遍谢谢。”
库恩嘴角弯了弯，开始切肉吃。
不过我真得感激有库恩在，不然今天这顿饭下来我肯定手上全都是油。
吃过饭后，我跟阿娜尔说我还得回学校把教室收拾了，毕竟放这么久的假，不把门窗关好，明年肯定是不能正常上学的。
她在忙，也没空送我，就让库恩送我回一趟家。
我提不动铁桶，所以自然是由库恩提的。
一路上，我们俩相顾无言，好像也没什么说的。
“库拜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
他说这话时我正在走神，回过头才发现他在跟我说话。
“啊，你说什么？”
“我说库拜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他挺听话的，作业也都是第一个完成的。”
“我哥哥嫂子去世后，爸爸不会照顾库拜，他确实比一般人要早熟得多。”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
“我想把他送回他外婆家去，他们家女人多，能照顾孩子，可是爸爸不允许。”
“爸爸说把孩子送出去了就跟我们家不亲了，家里就没孩子放羊了。”
听到这话时我先是震惊，再是气愤。
“库拜成绩很好，正常情况下能去镇上念初中，说不定能上个不错的高中，再上大学，为什么一定要他在家放羊呢！”
“我跟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爸爸是个老顽固，他想让我赶紧结婚，这样就有人照顾库拜了。”
他说这话时是看着我的，可是我正处于气头上。
“你爸爸真是个倔脾气的人，他这样肯定会毁了库拜。”
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库恩帮我把铁桶提进了家里。
临走前，我站在门口看着库恩。
“我作为库拜的老师，是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的。开学之前我会做家访，到时候我会跟你爸爸好好说这件事的。”
库恩双眼发光，我看到了他脸上洋溢的笑容。
小说《下乡支教，草原糙汉狠狠爱》 第8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