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住在楼道里的孩子。

我时常感到很抱歉。

因为自己的存在，吓到了走过路过的邻居们。

也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邻居们的生活。

可我没有办法。

妈妈去世后，原本属于我的房间给了后妈的女儿。

至此，我没有了家。

1

老旧小区里的楼道。

四处都透着风。

阴寒的环境下，被子不可避免的潮湿厚重。

而我，发着烧。

鼻涕像水泥一样糊在我的口鼻里。

窒息中。

我好像看到了妈妈。

妈妈在哭。

眼泪一串一串接连的往下掉落。

我伸手。

想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

可是不管我怎么探，始终碰触不到她温柔的面庞。

我艰难的拉扯出一抹笑。

只好一句一句的安抚她：

“妈妈，别哭，我不难受，一点也不难受。”

“我很快就能好了的，妈妈，我没事。”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抱抱！”

我捏紧了妈妈留给我的星星玩偶。

玩偶又破又旧。

上面满是我的眼泪和口水。

但我知道。

妈妈不会嫌弃。

半夜觉得疼的时候。

我喊了妈妈。

想让妈妈带我走。

但回应我的。

只有楼道里的感应灯。

我唤一声。

它亮一下。

忽明忽暗的灯，已然让我忘了星星长什么模样。

2

天亮。

爸爸打开了门。

他试探性的走到了我身边，叫了我的名字。

我将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去。

他长吁了一口气。

眼中，又似是有些失望。

接着，他带了些许的愧意道：“福福，现在流感严重，你妹妹身体不好，怕被传染，也只能先委屈你了。”

我没回应。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十块钱给我。

“这点钱你拿着吃饭，就不要打搅你张阿姨和妹妹了，爸爸晚上回来了再来看你。”

我接过钱。

呐呐的望向了爸爸。

想说什么，终究将哽在喉咙里的话也咽了下去。

毕竟。

说了也没什么用。

所以，算了吧。

就让我继续生活在这楼道里，等着有一天，我活不下去的时候。

我就去找妈妈。

妈妈一定会给我一个家。

3

我在楼道里住了半年。

也病了半年。

而爸爸，早出晚归，再也没来看过我一眼。

只是偶尔，张阿姨的女儿会过来探一探我的鼻息。

然后跑回家大声地说：“妈，那个贱丫头还没死呐！”

张阿姨便会啧啧两声道：“真和她妈一个贱命，病成那样了还留着一口气。”

妈妈死之前，也病了很久。

在被病痛折磨的难受极了的时候，妈妈嘴里还惦念着：“我如果死了，福福该怎么办呢？”

她大概早就感知到了。

这个世上，除了她，没人再爱我吧。

妈妈是那么怕死。

几次吐血晕倒了，也要强撑着身躯站起来。

教我做饭。

教我常识。

教我自理。

即便是到了最后爬都爬不起来了。

她依旧惦记着我。

给我织毛衣。

给我存钱。

给我读书。

她常说：

“多读书，不懂的时候就看书，书能给你答案。”

“福福，妈妈好想能陪你更久一点，一点点都行。”

“福福，妈妈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啊。”

但妈妈还是死了。

死的时候，瘦骨嶙峋，像个骷髅架子。

他们说妈妈的死相很可怕。

可我却不这样觉得。

在我心里，妈妈永远都是最美的。

就像我在妈妈的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宝贝。

我这么长时间没洗头洗澡了。

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酸味儿。

但妈妈看到我，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亲我抱我吧。

妈妈。

我来找你了。

4

“妈啊！”

一声惊叫。

将我从妈妈的怀里拉了回来。

小说《流感重病，父亲让我睡楼道》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