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沉芳阁,虞玥一**坐在木椅凳上,翘起二郎腿,抬起一盏大麦茶酣畅的灌了下去。
一个字——
爽!
就因为沈黯一直喜欢温文尔雅的性子,过去她便收敛着自己,事事以他为先,温和良顺,做着一个“完美”的当家主母。
甚至,她不再舞刀弄枪,反倒拿起了诗书隐藏起那个豪爽自在的一面,就是为了贴近他的喜好。
大梦初醒,她才不管这么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为他人所扰。
“小姐,你你你不用担心,侯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他心里最在意的肯定是您。”
小礼泪眼婆娑,心疼地看着虞玥。
她家小姐一直都恪己守礼,小心翼翼,今日却突然这样,怕是对侯爷寒心至极,却又放不下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挽留侯爷的心。
虞玥被呛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小礼!你快呸呸呸!那种人离我越远越好才是呢!我看到他都恶心晦气!”
然而小礼还是那种眼神,她一把握住虞玥的手,安慰道:“小姐,在小礼面前你不用假装坚强,没事的。”
虞玥郁闷至极,她该怎么给小礼诉说梦中的一切呢?
思量半天,虞玥决定放弃,梦中事情太过复杂繁多,说了也是多让一个人担心。
“反正,小礼,我发誓,我真的不喜欢沈黯了,如果我有半句虚言,那我虞玥和离后再也嫁不出去!”
小礼被吓得蹦起来,拼命捂住虞玥的嘴,“小姐!什么和离啊!不吉利!不能再提了!”
此时,沉芳阁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虞玥循声望去,大门被猛地推开,沈老夫人带着一众仆人,冷着脸走了进来。
“虞玥,知错没有?”沈老夫人冷然道。
虞玥站起身来,盈盈给沈老夫人行了个礼,无辜至极,“虞玥没错,何来知错?”
下一瞬,沈老夫人气得将手中的佛珠扔了过来,虞玥反应及时,迅速偏身躲过。
佛珠子落在地上,声音清脆犀利,听得人心惊。
“婆母这是做什么?”
裙袖底下,虞玥暗暗捏紧了拳头。
“做什么?”沈老夫人冷笑道,“你作为沈府的侯爷夫人,竟然这般小气量,竟当众杀害仆人,这要是传出去,简直是危害我们沈府的名声!”
虞玥听罢,手绢一挥,急忙走上前去握住沈老夫人的手。
“婆母!我这次处死那个刁奴,恰恰是为了沈府的名声啊!”
这话一出,沈老夫人眼底疑云,不明所以。
虞玥叹了口气,接着道:“一般下人做什么,都是主子授的意,那刁奴可是叶姑娘姑娘的贴身奴婢。
您想,刁奴刺杀我这事传出去,百姓们只会觉得是叶姑娘想要加害于我,如若我们叶府再不严惩那刁奴,恐怕百姓们就会以为是叶府授的意啊。”
“住嘴!你是我们叶府的夫人!我们叶府怎么可能加害于你!荒谬!”叶老夫人气急道。
虞玥不生气,反倒贴心地拍了拍叶老夫人的背,以作安慰。
“对啊!所以我这才处死那个刁奴,不给世人留口舌,不然怕被朝堂上的有心之人利用,损坏叶府的声誉。”
虞玥一番侃侃而谈,倒是让叶老夫人消了不少气。
“行吧,但今后你做事也要注意分寸!毕竟你是我们沈府的夫人。”
虞玥应声,乖巧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乖媳妇的模样。
“婆母说的是。”
“至于叶姑娘,你也不要去在意太多,正室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就算是黯儿真的心悦于叶姑娘,那也正常,多一个人为叶家开枝散叶,是好事。”
沈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虞玥,话中意味分明。
虞玥看着眼前狠心自私的老妇,内心泛起恶心。
沈黯没回来之前,沈老夫人可不是这种态度,她一直尽心尽力地替沈府打点着一切,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操心,甚至还补贴了不少内己私房钱。
现如今儿子回来了,倒是换了副姿态。
也罢,迟早都是要还回来的。
虞玥一笑,应道:“婆母说的是。”
—
另一边,清羽斋。
叶季汝脸部肿得可怖,往日的清新秀丽全部不再。
她的贴身丫鬟春雨推开门走进来,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霎时,叶季汝怒气汹汹站起来,将桌上的全部茶具全部掀倒在地。
房间里布满清脆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派人给沈老夫人通风报信,这虞玥却没受到责骂?”
“是。”春雨看着自家主人发火,抖着嗓子应道。
“看来她被刺伤后,还真多了几分能耐!”
叶季汝坐在妆镜前,一看到镜子里那个脸颊肿胀的自己,就无比愤恨。
再想起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阿单已死,更是怨毒至极。
“姑娘不用担心,就算这虞玥再闹翻了天,握不住侯爷的心那也是没用。”
春雨摇着团扇,给自家主人扇着风,给予宽慰。
感受到阵阵凉风,叶季汝心里火焰也熄灭不少,淡淡道。
“那倒是自然。”
从小到大,母亲便告诉她,有些东西,就必须去争,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和手段。
她一介庶女,还是边疆小门小户的人家,幸亏当时孤注一掷,给沈黯挡了箭,要不也没有今天的日子。
下一瞬,门被叩响,传来沈黯的声音。
叶季汝神色一敛,秋水般的眸子腾起雾气,迅速拾起一个纱巾遮住脸颊。
沈黯推门而入,便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可怜人儿。
“季汝,你的脸……”沈黯眼底划过心疼,然后从拿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沈季汝,“这是玉肌膏,你若是痛得厉害,便抹在脸上。”
叶季汝看到药膏时,心里一喜。
这玉肌膏是圣上所赐,当今永昌仅有一瓶,传说这膏药有美肌嫩肤之效,是无数京都女子的梦寐以求,如今竟然直接给了她,可见她在沈黯心里的地位。
“多谢阿黯,阿黯有心了。”叶季汝轻轻作礼,“今日……”
叶季汝叹了口气,“今日我没想到夫人会这般做法,她伤我事小,可阿单好歹是一条人命。”
突然提到虞玥,沈黯脑海里不自觉浮出她那些决绝的话语,与年少时的美好几乎形成反差。
心脏猝不及防一痛。
看到沈黯失神的样子,叶季汝轻声道:“阿黯?”
沈黯回过神来,眸光复杂,终是挤出一个慰藉的笑容,“季汝,你好好休养身子。”
沈黯抚了抚叶季汝的后背,借口处理政事后,便背身离去。
浓墨月光下,他走得越来越远,身影逐渐隐蔽在黑暗中。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不能自持。
他对玥儿年少时的欢喜是真的,可对季汝那怦然的情动也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他是个有妻室的人,他的妻子还在家中待他归来。
可在边疆那些日子里太过疲惫艰难,季汝时而温婉,时而活泼,她像是一味调剂一样,出现在他平淡无味的军营生活中。
让他感受到除了杀戮和血意外,还可以有其他。
仿若是干涸的沙漠里灌入清泉,灰暗的崖壁里照入阳光。
在边疆一年又一年的朝夕相处中,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季汝。
尽管他们用着兄妹的身份相处着,止乎于礼,发乎于情。
但那颗躁动的心,却是按耐不住。
只是在无数个深夜,他伏在案边,看到桌上那一封封书信上温柔又娟秀的字体,又会怀念起家中那位少时的妻子,就好像是掀开尘封已久的过往。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变心,所以他安慰自己,玥儿那般善解人意,她定是能理解他的。
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亦是正常。
小说《前夫无情,和离后她怒嫁暴君》 第45章 试读结束。